誰能想到,僅僅幾年之前,他們還時不時南下打草穀,與大秦軍隊殺得血流成河。
他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便提起了之前被湯漣打斷的野人之事。
“無籍之民大多窮困落魄,疾病纏身。”
“本宮算了算,哪怕不算他們的吃喝,光是給每人發一身合體的衣裳,再給他們治病,都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開銷。”
“橋頭上的土地可是修建倉庫、店鋪,然後租賃出去,可遠遠不敷使用。”
“先生可有教我?”
陳慶攤開手“殿下,微臣是掌財又不是生財。”
“內務府的情形您也知道,說是皇家所有,但是陛下一道詔書下來,為軍隊兵械、給地方供給農具這些都是不算錢的。”
“再加上皇室開銷巨大,每年節慶祭祀所耗同樣頗多。”
“哪裡還有餘錢可用。”
扶蘇愁眉苦臉。
這下該如何是好?
若秋末之時應詔來的野人足有二十萬之巨,該怎麼養活他們!
“殿下若是覺得為難……”
“野人又不是光著屁股來的,雖然衣衫破爛,又不是不能穿。”
“疾病纏身也非您所為,乾嘛要出錢給他們看病?”
“反正能乾活就行了嘛!”
陳慶故意激他。
扶蘇神色肅然“不可。”
“彼輩長途跋涉來投,為朝廷效力,豈能薄待之?”
“本宮再想想辦法。”
陳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殿下不妨再想想,到明年您麾下可能有百萬野人。”
“他們吃什麼?住哪裡?”
“家眷如何安置?”
“月氏的領土雖然不小,但適宜耕種放牧的地方可不多。”
“朝鮮小國寡民,也難負重任。”
“萬一再過年,無籍之民變成了大秦在冊的百姓,總數高達近千萬。”
“屆時您還得想辦法。”
扶蘇連連歎氣,眉頭緊鎖陷入了苦思。
陳慶靜待片刻後,發現對方神情變幻,佇立在原地似乎非要想到答案不可。
他虛行了一禮,悄無聲息地離開。
天色漸暗。
扶蘇卻始終站在之前的位置上,眉頭越皺越緊。
糧草物料的缺口大到難以想象!
如果向民部索要,非得把鄭淮逼得上吊不可。
內務府責任重大,哪怕先生願意施以援手,父皇恐怕也不會答應。
到底該怎麼辦?
扶蘇握緊了拳頭,腦海中紛亂無比。
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心中越來越清晰,他幾次回避,卻愈發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布匹衣料哪裡有?
京畿紡織最近正在加緊安裝機器,借著渭河夏季漲水,快馬加鞭提高產出。
‘若是這家工坊在我手中就好了,衣物的難題迎刃而解’
扶蘇默默地念道。
糧草的問題其實也好解決。
根據鄭淮遞上來的奏折,各地郡縣繳納的糧賦漲勢喜人。
有了堅固耐用的農具,百姓開墾耕種要容易得多,糧食的產量自然一年比一年高。
厚著臉皮先去借一些,好歹能解一時之急。
至於長遠嘛……
扶蘇知道東胡與匈奴互相爭鬥,死傷慘重。
塞外有大片無主的土地,或許可以想辦法安置野人。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