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學著他的樣子,用力跺了跺腳下的路麵。
堅若磐石,紋絲不動。
將來這條道路上馬車川流不息,承載著深山中開鑿出的礦石運輸至工坊裡。
碾磨煆燒後,就會變成數不儘的錢財,裝進蒙家的庫房裡。
蒙毅滿意地連連點頭。
付出那麼多,總算初見曙光了。
“蒙尚書,您先彆高興得太早。”
陳慶好笑地打量著他的樣子,然後指著不遠推著小車來來往往的民夫。
空車沿水泥路旁邊的小道走。
滿載的車子行走在修好的路段,從二人身旁經過。
“您看仔細了。”
“小車裡裝的水泥料,不算人力,約莫西十個錢。”
“兩人一推一拉的大車,約莫八十個錢。”
陳慶用手點著“西十、西十、八十、八十、西十……”
“蒙尚書,一貫錢沒了。”
“山下的工坊更為平整,水泥鋪得更快。”
“咱們這裡沒了一貫錢,下麵起碼沒了三貫錢。”
蒙毅皺起眉頭。
還不到半盞茶的時候吧?
西貫錢就沒了?
“有這麼貴嗎?”
蒙毅估算不出每天的開支有多大,但肯定是個讓人肉痛的數字。
“工地上怎麼還有婦孺?”
“她也領錢糧?”
“陳府令,你莫不是把老夫當肥羊了?”
陳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遠處有個草棚裡走出個帶孩子的婦人,正趁著天氣晴朗晾曬受潮的被子。
“既然蒙尚書問了,本官就給你解釋清楚。”
他攔下了一輛經過的小車,從旁邊撿了根木棍在混凝土裡扒拉了起來。
“看到了沒有。”
“水泥裡摻的什麼?”
蒙毅湊近觀察了片刻,脫口道“是小石子。”
“對呀。”
“摻了石子才能讓路麵更加堅固,本官但凡想黑你的錢,往裡麵摻沙土不好嗎?”
“你當石子不要錢的?”
“全是婦孺一錘一錘敲打出來的。”
“壯工敲一天,起碼得十幾個錢。”
“婦人敲一天才八個錢,孩童少則兩三個錢,多則七八個錢。”
“到底是怎樣劃算?”
陳慶扔掉木棍,揮手讓推車的民夫繼續前行。
“原來是這樣。”
“陳府令勿怪,老夫對工事一竅不通,實在慚愧。”
蒙毅不好意思地作揖道歉。
陳慶當然不會告訴他,架設風力鍛錘後,大的石塊根本不用人力來敲。
石子的成本沒有那麼高。
剩下的錢全都作為獎金給秦墨的工匠分了。
這是屬於人家該賺的超額利潤,受之無愧。
忽然遠處的婦人大聲叫罵起來。
她用竹竿挑著一件裡褲,朝著周圍的草棚叱罵不休。
陳慶側耳傾聽,大致弄明白了緣由。
“蒙尚書,那婦人嫌彆家把裡褲晾在她的被子旁,乃是居心不良,玷汙了她的清白。”
蒙毅沉吟片刻“老夫怎麼記得那條裡褲是先掛上去的,後掛上去的被衾壓彎了晾衣繩,裡褲才滑落過去的。”
“是呀。”
陳慶彆有深意地說“婦人瞧見彆人的裡褲,就想到男人的陽x。”
“想到男人的陽x,就幻想自己在被子裡被他百般欺淩。”
“本來是裡褲貼上了被子,她硬是聯想到了苟且之事。”
“人的心臟了,看什麼都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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