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幫我處理內務府事務,我哪來的安閒?”
“沒有田少府操持冶鐵司,讓我自己乾非得炸爐了不可。”
“楊寶能走遍關中的名山大川,拿出神農嘗百草的勁頭來尋找適合造紙的草木,他一個月跑壞了十幾雙鞋!”
“你看我像是吃得了這種苦的人嗎?”
陳慶拍了拍他的肩頭“工坊歸了彆人,隻要你們還跟著我乾,那就什麼都不怕。”
“咱們另起爐灶,最多年就能把一切都奪回來。”
“自損一千,我賠得起。”
“殺敵八百,他們絕對扛不住。”
“照我的意思去做吧。”
李左車拎起一遝沉甸甸的股票,嘴角放肆地上揚。
“放馬過來吧!”
“等侯爺再無立足之地,唯有覆地翻天,將一切推倒重來!”
“屆時再問諸君,天下屬誰?!”
——
世事總是出人意料。
陳慶和李左車都沒想到,蒙毅秉持著‘料敵從寬,禦敵從嚴’的古訓,竟然腦補過頭了。
明明對方隻打算進行合法的股票增發,他竟然想到了陳慶冒著夷三族的風險,在股票上作假。
非但把自己嚇得不輕,而且未戰先怯,首接舉白旗投降。
晨光微熹,天邊剛泛起魚肚白。
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侯府門前。
蒙毅打了個眼色,侍從上前叩門。
“誰呀?大清早的。”
敲了好久,門房終於打著哈欠,趿拉著鞋履出來開門。
“雷侯在府中嗎?我家家主……”
“不在,不在。”
門房沒聽完對方自報家門,就擺了擺手“侯爺外出未歸,您擇日再來吧。”
蒙毅匆忙下了馬車“你家主母應當在吧?”
“回去通傳一聲,就說刑部尚書蒙毅前來拜訪。”
門房打了個激靈“您是……蒙上卿?”
“小的這就回去稟報。”
過了一刻鐘左右,梳洗打扮過後的嬴詩曼款款而來。
“蒙上卿,您今日不上早朝嗎?”
蒙毅心說我哪還有心思上朝?
昨晚一夜未眠,說好了散朝後來陳慶府上拜會,結果實在等不及乾脆趁提前出門先來了你這裡。
“見過公主。”
蒙毅是從小看著嬴詩曼長大的,目光中透著長輩的親睦。
“不知雷侯外出巡查,何時能返回鹹陽?”
嬴詩曼皺起眉頭“蒙上卿來問了好幾次了吧?”
“不是說過日就回嗎?”
蒙毅自嘲地說“前天是日,昨天是三西日,今天不應當是兩三日嗎?”
嬴詩曼麵色發窘,隨即又惱羞成怒地說“蒙上卿到底有何要事,三番五次找我夫君。”
蒙毅一本正經地說“關乎雷侯、老夫,朝中眾公卿世家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公主您說老夫著不著急?”
嬴詩曼先是驚了下,隨後恍然大悟“您說的可是股票之事?”
蒙毅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隨後斷定應當是陳慶一人所為,詩曼公主或許有所察覺,但知道的不多。
“股票交易所己經交托戶部管理,與我夫君並無乾係。”
“蒙上卿您找錯人了,應該去找陶淳才是。”
蒙毅不急不緩地說“找陶淳有用,老夫早就去了。”
“此事非雷侯不可。”
“詩曼公主,老夫以長輩的身份勸您一句。”
“趁著還未釀成大禍,趕緊喚陳慶回京。”
“否則再拖延些時日,恐怕為時己晚,說不準連陛下都救不了他。”
“切記,切記!”
蒙毅嚴肅地連番叮囑,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吩咐車夫打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