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就讓我住院吧,我就躺著,什麼藥貴你就開什麼要,什麼檢查貴你就給我開什麼檢查,真的頭疼。你要是不收住我,我等會就躺你辦公室裡!”小夥子賴皮的很,牛皮糖一樣纏著張凡。
張凡多少也明白他的意思。這種病人一個處理不好很麻煩的,而且這個頭痛症狀是個主觀症狀,而不是體征,人家說頭疼就頭疼,醫生沒辦法鑒彆的,還必須體現在病曆裡麵。
那就收住吧,張凡值班,他拎著半袋子快發黑的香蕉來找張凡,張凡如何都不會要的,這家夥也不尷尬,就坐在辦公室的凳子上和張凡磨嘰,他要張凡給他從頭到尾的檢查,把醫院能做的檢查都做一遍。
最不要臉的竟然連精a)子都要給他檢查一下。這純粹是胡鬨,張凡不搭理他,他左一個哥,右一個哥的,反正就是不能讓你安心工作。
“你就是叫我什麼都不行,我最多給你開關於顱腦的檢查和傷勢相關的檢查,其他的檢查真開不了。而且就是個打架而已,你輸白蛋白乾什麼。”
“我的哥哥喲,你是不知道啊,他們當時踩我雞雞了,現在都有點腫,你不相信我脫褲子給你看,我還沒結婚呢,這要是出個意外你能負責嗎?”
“就是踩了,也不做這個檢查,做個彩超就行了。蛋白想都不要想,我是不會給你輸的,這是胡鬨。”
“你放心,他們都被抓了,跑不掉了,藥費有人出!你把蛋白開給我,我也不輸,我拿出去賣掉,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半分了。”
“你六我四!”
“哥哥,你七成!再多真的不行了!”
張凡真的無語了,這家夥就是個滾刀肉,不能再給好臉色了,不然沒完沒了的。“你在嘰嘰歪歪的胡鬨,我就把你開出院了。”張凡嚴肅的說道。
“好好好!你清廉行了吧!不過哥,總得把那個什麼彩超給我開上吧,真的腫了。”
“趕緊回病房躺著去!”張凡實在沒耐心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人,真的無語的很。打他的幾個小夥子的父母都來了,因為孩子們都被警察抓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就希望他彆追究,雙方能私下解決。
腦外的病人有好幾個病號的病情是很嚴重的,最厲害的一個已經昏迷了一周,全靠營養液吊命,一天下來藥費治療費就六千多,病人家屬已經支持不了幾天,說不定可能隨時放棄治療。這種病號真的不能根據生命體征去預判患者清醒的時間。
說不定會永遠的無法清醒,也說不定第二天早上就睜開眼睛了。隻能這樣熬著,患者很痛苦,一周下來,要不是家人勤翻身按摩,早就躺出褥瘡了。如果上特護,價格更貴!
而家人更痛苦,每天的花費先不說,翻身按摩就要兩個青壯年,歲數大都沒辦法給病人翻身,而且病人醒來醒不來的,醫生也說不上。一般的小康家庭,堅持這樣兩個月,直接就能砸破家底。
“想要繼續治療,就準備賣房子吧!”這是主治醫生的原話。可看著躺在床上日漸消瘦的親人,真的狠不下心,說出“放棄”這兩個字。
可有什麼辦法呢,家裡真的已經沒有多餘的資金了,想要繼續下去就要賣房子了。看著還未結婚的兒子,想起老伴以往的歡聲笑語,年輕時的耳鬢廝磨,妻子流著淚!捂著嘴!哭的心肝寸斷!
就是哭也不能在孩子麵前哭,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一個修理工能賺多少錢,看著孩子那雙開裂的雙手,妻子坐在床頭對著昏迷的丈夫說著話,“我對不住你了,你先走一步,等孩子結婚了,我就隨著你來了,你一定要走慢一點在前頭等著我,我隨後就來了,我們相伴著在下麵也不會感覺陰冷!你平時都好好的,怎麼會成這樣呢!”
“醫生,我們放棄治療,拔管子吧!真的!拔管子吧!都是我的錯啊!老頭子!都怨我啊!”老太太扶著床腿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可是不管如何的痛苦,還需要在放棄治療書上簽字,顫抖的雙手簽上她的名字,和患者的關係是:夫妻。少年夫妻老來伴,什麼是痛徹心扉,這就是,她的心碎了,她覺得,他活過來的希望被她給活生生的切斷了、剪斷了!
醫生護士,開始拔除各種輸液通道、摘取呼吸麵罩。老太太發乾的嘴唇輕輕的吻上了老頭子的額頭,淚水滴落在他顴骨凸顯的臉上,“不疼!你忍著點!很快的!你要是有怨恨就怨我吧!”老頭深陷在高聳顴骨裡的眼睛滑落了一滴淚!
“嗚!嗚!嗚!”老太太摟著她的愛人嗚咽著!生命終止!心跳停熄!心電圖拉出了一條直線。結束了!沒有如果,沒有重來!剩下就是昏過去的老婦人和還不知情、還在加班賺錢的兒子!
張凡第二個值班夜,護士站急促的電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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