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疾病,年紀越小症狀越輕,年紀越大症狀越明顯。
如果不進行治療,往往在孩子最青春年少二十啷當的時候就會枯萎死去。
也不談什麼二尖瓣,三尖瓣,也不談什麼主動脈關閉不全。
這種病其實大概意思就是心臟多了一個或多個幾個不應該出現的眼,或大或小的一個眼。
所以,人不能有太多的心眼!
“任書記,孩子的房室缺損成半脫離狀態,平時掩蓋病情,現在忽然出現這種情況,怕是……”
心內的熱主任一邊親自做著心臟彩超,一邊把結果彙報給了任麗。
任麗一聽,趕緊放開孩子,看向彩超,一看,任麗心中的希望落入了深淵。
“兒外的醫生怎麼還沒來,急會診,這是急會診,快去催!”
溫文爾雅的任麗這個時候也急了,其實打完急會診都沒過兩分鐘。
醫生要專業,任麗夠專業了吧,可越小的孩子,專業程度要求越高。
同一個器官,比如心臟,在越是想吃就吃,想拉救拉的小屁孩身上,越是難處理。
兒外科有句名言,你可能隻需要一隻手就能拎起你的病號放到手術台上,但你未必能用雙手解決他的問題。
所以醫療界有個鐵律,除非你在嬰幼兒手術方麵受到過特殊培訓,否則,請把這種患兒交給小兒外科的醫生,不管路途多麼遙遠。
這都是血和生命換來的經驗。
兒外科,嗬嗬,這個科室,真的,說起來都隻能讓人笑一笑。
華國醫療界有鄙視鏈,內科的看不起感染科的,外科的看不起內科的。
成人醫生看不起兒科的醫生,而兒科醫生都不願意乾兒外科。
一個醫院,一個大醫院,乾的熱火朝天,但兒外科發展的格外緩慢。
原因很多。
茶素的兒外科,也逃脫不了發展緩慢的束縛。
韓江科,茶素兒外的醫生,北河人,典型的北方大漢,有點絡腮胡的架勢,平日裡雖然刮的乾乾淨淨,可發青的胡茬,配著大嘴,大鼻子粗眉毛,一副妥妥的北方老爺們。
一米八幾的身高,門板一樣寬的身材,怎麼看都是骨科醫生,可這小夥子竟然是兒外科的碩士研究生!
這漢子的脾氣性格倒是溫柔,但天生一副強盜臉,哭鬨的孩子見到他,有時候都不敢哭了。
韓醫生穿著兒外科特有的淡粉色洗手服,外麵套著白大褂,風一樣的在醫院裡麵奔跑。
三分鐘不到,韓醫生跑到了急診中心。
“快,韓醫生,快,這邊!”門口導診台裡的護士,如同等待接力棒的賽跑運動員一樣,拉著韓醫生就開始超內科處置室跑。
……
就在急診中心的另一個角落裡麵,一群穿著警服的漢子焦急而失落的等待在外科處置室的門外。
蹲著的,走來走去的,不停打電話的。但,全部都是一個表情,垂頭喪氣,如同打了敗仗的潰兵一樣。
“局長,三個,三個兄弟,現在就在醫院裡麵。”
所長不停的打著電話向上級報告。
“快,給院感辦打電話,上報職業暴露!”
急診中心的薛飛著急的給護士長說道。
“院感辦沒上班,今天沒人!”
“需要什麼幫助,告訴我!”這個時候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夾克人群出來了。
“人手,我們人手不夠了,還有阻斷劑,我們醫院的阻斷劑不夠,市疾控中心有!”薛飛汗都下來了。
小孩子第一波,警察第二波。緊跟著一群冰哥冰妹第三波。
而且第三波人群中,更是出現了有人昏迷的現象,嗑的太多,過量了!
大年初一的急診中心裡,薛飛的心都是懸著的,彆看著幫帶著鋼手鐲的人,泥一樣躺在那裡,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暴起傷人,誰能保證這時候不會出現一兩個死亡的。
而且這群人據說還是暴躁的艾滋攜帶者。
彆看這些人平日裡豬嫌狗不愛,可一旦死在醫院,碰瓷找麻煩的人比比皆是。
處置室內,三個警察臉上用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態,任由醫生們處理著。
是啊,當警察的,特彆是當國境邊上的警察,太了解毒和艾滋了。
一個醫生,一個警察,他們的職業暴露,說實話,防不勝防。
處置這種職業暴露首先要清洗,大量的清水清洗,然後直接上酒精。
在一般的清創消毒中,皮膚破損是不能用酒精的,因為太疼。
可現在隻有靠酒精,希望它能殺滅一部分病毒了。
高濃度的醫用酒精棉球,在張凡用鉗子夾著後,如同燒紅的鐵鉗子一樣,滋啦啦的塞進了肉裡。
鐵血的漢子,疼的眉頭都湊了疙瘩,疼的胸腔裡發出一陣子的悶聲。
棉球,白色的富含酒精的棉球,張凡咬著牙,直接塞進破損的肌肉中,進去出來,換棉球,進去出來,換棉球。
每一次的清洗,真的就是一次痛徹心扉的刑罰,如果隻有疼痛,真的,這對於警察來說,怎麼疼都行,他們都能忍,他們都能承受,可現在有了艾滋。
內科搶救室的門外,“快,讓家長簽字,你們誰來簽,快。”
“我簽!我簽!”孩子的媽媽努力的掙紮的站了起來,而孩子的姥爺姥姥已經癱在座椅上,可憐巴巴的望著出來的醫生。
“孩子的爸爸呢?”醫生一看,語氣上自不而然的帶上了一股子的怨氣,都什麼時候,孩子可憐成那樣了,可孩子的爸爸竟然還沒有出現,太不負責任了。
“電話通了,沒人接!”孩子的媽媽輕輕的咬著嘴唇簽了字。
然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鈴聲在隔壁的通道裡響了起來,在孩子的媽媽耳中,是那麼的熟悉而又那麼的刺耳。
派出所的所長拿著自己受傷兄弟的電話,心裡天人交戰,接還是不接,接還是不接的時候。
不接,遲早要麵對,接,可自己給人家的家屬怎麼交代。
忽然,他猛的一抬頭,隻見拐角之處,一個扶著牆滿臉淚水的女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當看到自己老公的手機出現在他同事手中,再看看這些老公同事滿身的鮮血。
她的世界坍塌了。
山一樣的漢子,看著兄弟的老婆,他張著嘴,卻一個字的說不出來。
“他,他怎麼了?”孩子的媽媽扶在牆邊,用勁了全身的力氣,問出了這麼一句。
要不是心裡還有孩子,真的,她想放聲大哭,她想放聲大罵,然後痛痛快快的……
真的,當她嫁給他的時候,經常會在夢裡夢到自己在醫院中,看到自己男人被白色布單覆蓋。
可沒想到,今天,一邊是孩子,一邊是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