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殺才!
你推脫諉過不要緊,好端端乾嘛提起公私之爭?
提起來也就罷了,又拿我贖買公股之事舉例!
陛下剛才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
寧騰憂心忡忡,就怕待會兒散朝的時候被始皇帝留下。
蒙毅則是一副鬥誌昂揚的樣子,胡子都翹了起來。
老天開眼呀!
滿朝文武無人敢開罪陳慶,結果巴蜀跑來一個司馬錯!
乾得漂亮!
陳慶假借皇家名義大肆排除異己,殘害忠良,早該有人治治他了!
若是一切順利,說不定能借機會把水泥工坊的股份全部拿回來。
寧騰都可以,老夫為什麼不行?
嬴政的臉色晦暗不明。
他現在完全沒空考慮什麼公私之爭,官鐵私鐵的問題。
腦海中一個想法始終揮之不去——寡人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把寧騰安排到內史府這麼重要的位置上?
難道是看中了他夠蠢?
還有蒙毅,也是一言難儘。
你們兩個加起來都鬥不過一個陳慶,那些智謀韜略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眼看著寧騰畏畏縮縮,一副擔心受到責罰的樣子,嬴政真的很想如實相告“寡人的怨種愛卿呀,你多長點心吧!等你的紡織作坊開起來,就知道陳慶的厲害了。”
還有蒙愛卿,屢戰屢敗,百折不撓。
寡人也是心甚慰之……
唉!
“先生來了。”
扶蘇欣喜的聲音,打斷了嬴政的遐想。
陳慶衣冠整齊,唯獨精神略顯萎靡。
他氣宇軒昂地走入麒麟殿,看到陌生的司馬錯時,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
“微臣陳慶,參見陛下。”
作揖行禮後,陳慶緩緩起身。
“陳卿。”
“有人彈劾你結黨營私,排斥異己。”
“借公權之利,大肆打壓民間商賈。致使諸多百姓失去生計,巴蜀百姓怨聲載道。”
“你作何解釋?”
嬴政的語氣懶懶的,甚至不想浪費時間在朝堂上討論這些事情。
架不住司馬錯挑起了火苗,蒙毅等人又群起而攻之,隻得做做樣子。
“巴蜀?”
陳慶下意識看向司馬錯的方向。
“本官司馬錯,任鐵官長一職。”
“雷侯可知如今巴蜀鐵業凋敝,朝廷稅賦銳減,百姓無以維持生計?”
“須知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
“公營鐵業興盛,卻害苦了巴蜀商民,此非善也。”
“還請雷侯以江山社稷,蒼生百姓為重,從長計議。”
司馬錯的臉上還有淚跡未乾,他早就打好了腹稿,言辭流暢一點磕絆都不打。
“司馬家……”
陳慶忽地浮起一個念頭該不會是司馬遷的祖先吧?
這個年代知識基本上壟斷在士人貴族手裡。
有名有姓的人物,除非遭遇戰禍,否則大都能傳承數代不衰。
不過……
司馬遷的祖先又如何?
你我無冤無仇,你來找我麻煩?
“司馬官長此言大謬。”
陳慶冷聲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私鐵做的爛,百姓自然不買賬。”
“官鐵做的好,百姓自然踴躍搶購。”
“這與公私有何乾係?”
“我從長計議個什麼?”
司馬錯對答如流“本官在巴蜀任職多年,於冶鐵最為清楚不過。”
“民間的百煉精鐵,亦不遜色於內務府分毫。”
陳慶一聽這話老大的不樂意。
能工巧匠耗時良久打造的精品,你拿來和內務府出產的普通鐵器對比?
“司馬官長對私鐵很有信心?”
陳慶打斷了他的話。
司馬錯遲疑片刻,點了點頭“本官親眼目睹,自然有信心。”
陳慶早就察覺殿內的文武官員虎視眈眈,掃視一圈問道“各位也對私鐵有信心?”
蒙毅第一個跳了出來“老夫為何沒有?”
其餘人紛紛附和,聲勢奪人。
陳慶睬都不睬,作揖道“陛下,諸位同僚皆認可私鐵,覺得是內務府借用朝廷權威打壓民間商賈。”
“微臣百口莫辯,唯有一個法子才能自證清白。”
嬴政不由提起了興趣“哦?什麼法子?”
陳慶大義凜然道“微臣想請支持內務府官營冶鐵者與我站在一起,支持私鐵者與司馬官長站在一起。”
“雙方分列,然後各以官鐵、私鐵碾成鐵皮,敷於桌案之上,擋在前麵。”
“陛下可令宮中侍衛萬箭齊發。”
“無論後果如何,皆是咎由自取。”
“此番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微臣以性命為官鐵張目!”
“請陛下恩準。”
大清早的把我吵醒,就是因為這點破事是吧?
封於修不發威,你們把我當樹先生?
來來來,我倒要看看哪個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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