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造兵器是為了自保,您信嗎陳慶!
麵對張良探詢的眼神,陳慶麵色平靜地說“始皇帝三十七年,陛下出巡途中駕崩……”
他先將朝堂中發生的變化講述了一遍,接著就延伸到對方身上。
“次年,亂軍蜂擁而起。你不甘落後,以自身名望召集了百餘人舉起反旗。”
“因為自感勢單力孤,你思慮再三後,決定投靠楚地豪族景家。”
“然而在行進途中,偶遇另外一支亂黨。”
“你與對方首領相談甚歡,黃石公所受天書餘者皆不明其意,唯此人見微知著,洞徹事理。”
“斟酌數日後,你決定改投此人帳下,助其成就大業。”
隨著陳慶的講述,張良的神情逐漸專注起來。
如今他身陷囹圄,性命危在旦夕。
然而在那位‘穿越者’的口中,他的命運仿佛大手撥弄到了另外的方向,開啟了一段嶄新的人生。
第三年,項梁擁立楚後懷王,邀請天下各路亂軍共聚薛城,商談天下大事。
你與項家交情深厚,提議立橫陽君為韓王,項梁一口答應。
陳慶的聲音波瀾不驚,像是在照本宣科一樣,絲毫不摻雜主觀的感情色彩。
然而越是這樣,張良就愈發深信不疑。
當聽到這裡的時候,他震驚地深吸了口氣,像是打量怪物似的不停打量著陳慶。
先是道出了黃石公的臨彆贈言,然後又絲毫不差地說出了他心目中的韓王人選。
這根本沒辦法用巧合來形容!
薛城會盟後,你率領一支兵馬找到橫陽君,擁立其為君。而你,則因功被封為‘司徒’,完成了終生夙願。
張良忍不住催問道“然後呢?”
“然後……”
陳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韓國曆來國小民弱,即使你智計過人,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況且偽韓王或許為明君,然而其部眾多為自私自利之徒,每每為爭權奪利而陽奉陰違。”
“你為此心力交瘁,不複之前的意氣風發。”
“其餘亂軍聲勢一日高過一日,韓軍卻內外交困,時常被秦軍追得倉皇逃竄。”
張良義憤填膺,可仔細思量後,又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
六國中屬韓國最弱,也是最早被滅國的。
況且戰國末期時,魏、秦輪番欺淩韓國,動輒割地乞降,現在還有多少百姓心懷故國,還真難說得很。
第四年,楚後懷王號召天下亂軍共擊鹹陽。你與韓王率領一萬兵馬起兵伐秦,因勢單力薄,重歸故主帳下,聽其調遣。
在你的輔佐下,這支兵馬勢如破竹,連戰連捷,率先攻入鹹陽。
第五年元月,項籍帶兵抵達關中,設下鴻門宴,欲除掉你的舊主,避免其繼續坐大。
……
陳慶的語氣愈發激昂,聽得張良心馳神往,仿佛自己置身其中,親自參與了一場改天換地的盛事。
但後麵的部分就急轉直下。
鹹陽告破後,項籍恨你暗中輔佐故主,搶了他的頭功,借故扣押了偽韓王,順便將你帶回楚都彭城。
然而你念及舊情,仍舊暗中與舊主往來,為其出謀劃策。
不久,因為你的故主派兵攻打楚軍,項籍為泄憤,殺了偽韓王。你在項伯的幫助下,孤身逃離,再投舊主。
……
天下初定後,你心願已了,再加上深知故主為人,便激流勇退,稱病不出。
朝中的勾心鬥角,腥風血雨與你再沒有半點關係。
第二十三年,你因病而逝,諡號文成侯。
史書評價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王業以昌,名垂不朽。
陳慶口乾舌燥,一鼓作氣說完了最後一段。
張良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幻境一樣,神情感慨而向往,許久都回不過神來。
“原來如此。”
“多謝陳府令如實相告。”
他神色興奮,還有許多細節想詢問清楚。
但是看到陳慶惋惜的眼神,張良頓時意識到自己大限已到。
“子房先生,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陳慶不殺張良的話,怕是始皇帝回頭就要殺他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
唯有請張子房赴死,保全自身。
“壯哉,惜哉!”
張良沉沉地歎了口氣,不死心地問道“陳府令,你說的那些事……”
“十有八九不會再發生了。”
陳慶狠心地打碎了他的妄想。
張良的眼神中立刻露出幽怨、忿恨之色“你違逆天意,就不怕被天道所誅嗎?”
陳慶表現地風輕雲淡“怕也不怕。反正這輩子夠本了,血賺不虧!”
……
張良的表情愈發陰沉,雙目牢牢地盯著他不放。
“子房先生,留句話吧。”
反派死於話多,陳慶還真擔心再出什麼變故,又催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