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造兵器是為了自保,您信嗎陳慶!
馮彥眉頭緊蹙,忍不住說道“雷侯,您的詩既不符合格律,也不押韻,根本就不能稱作詩。”
“是啊。”
“沒錯。”
“牽強附會拚湊而成,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士子們紛紛投來鄙夷的眼神,幸災樂禍。
馮婕譏諷道“還當雷侯有什麼佳作,原來不過如此。”
扶蘇卻突然開口“先生首抒胸臆,去藻飾之華靡,暢快恣意。如疾風驚雷,振聾發聵。”
“彩!”
馮彥兄妹兩個呆滯地扭過頭去。
太子殿下未免偏幫的也太明顯了吧?
就這麼不成章法的幾句,當得一聲‘彩’?
陳慶不屑地撇撇嘴。
殿下說好,那才是真的好,足以名留青史。
你們整日吟詩作賦,把腦袋作壞了吧?
真把自己當成什麼詩賦鑒賞大家了?
“諸位要是實在閒得慌,想為朝廷社稷貢獻幾分力氣,可以留下來搬幾塊磚。”
“要是不想搬的話,本侯就不多留了。”
“往後爾等切莫踏足此地,否則見一次我打一次!”
陳慶當著扶蘇的麵,仍舊不改凶頑霸道的本色。
馮氏兄妹義憤填膺,臉色漲得通紅。
但扶蘇不說話,他們也拿對方沒辦法。
“雷侯的教誨我等記住了。”
“咱們有緣再會。”
馮婕自知討不了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氣衝衝朝著馬車走去。
馮彥歎息一聲,濃重的憂慮從心頭浮起。
世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他自幼苦讀經史典籍,少年時即才名遠播。
原本想著憑借家裡的關係,再加上自身的才華,將來走上仕途的時候肯定遠高於同輩中人。
打熬磨礪幾年後,十之八九能躋身麒麟殿中,肩負起家族傳承的重任。
可現在來看,太子殿下完全不吃這一套啊!
難道要讓他放棄多年的努力,轉行去當學冶鐵、工造?
馮彥用力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清貴之家,怎能俯身操持賤業?
馮家的門楣不能墮落在他的手上!
陳慶則是臉色陰沉地盯著士子們離開的背影,輕聲斥道“不知所謂。”
“先生未免太暴躁了些。”
扶蘇好心勸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勸他們離開便是了。”
陳慶苦口婆心地說“殿下,這些人處心積慮想躋身朝堂,微臣能夠理解。”
“誰不知道做官好?誰不想子承父業世代相傳?”
“可眼下朝廷缺的是這樣的人嗎?”
“自周朝王室衰微,大權旁落之後,諸侯並起,烽煙不斷。”
“天底下打了幾百年的仗了!”
“而今好不容易天下一統,您放眼瞧瞧這江山社稷。”
“微臣說句忤逆的話,以我之所聞所見——”
陳慶最後還是壓低了聲音,如果這番話被始皇帝聽到,恐怕要氣得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朝政逐漸腐朽僵化,人人都想躺在功勞簿上安逸享樂,不思進取。”
“百姓稅役負擔沉重,饑寒交迫,嗷嗷待哺。”
“交通閉塞,物資奇缺。堪用之匠、吏遠遠不敷使用,缺額大到讓人愁白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