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造兵器是為了自保,您信嗎陳慶!
陳慶辦公的廳房是以前始皇帝寓居留宿的宮室,突出一個雍容華貴。
雖然裡麵大半的禦用物品都被搬了出去,但是經過不計成本的重新改建裝飾後,奢靡更勝以往。
紮西尊珠的目光一進屋就被貼牆放置的書架吸引。
在這個年頭,書是很值錢的。
擺滿兩麵牆的“書”(內務府公文賬冊)更是一筆龐大又珍貴的財產。
“彆看了。”
“小心汙染了你這雙純真的眼睛。”
陳慶調侃了一句,笑著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他招手喚來侍女“去銀行辦事廳的書架上,把本侯的鎏金纏枝木匣取來。”
“裡麵有卷好的香煙,是專門用來招待這位貴賓的。”
紮西尊珠驚惶地推拒道“侯爺折煞小人了。”
“在您麵前有尊珠的一席之地,己經是莫大的禮遇。”
侍女頷首應諾後,邁著小碎步走了出去。
“取美酒過來。”
陳慶笑著招呼道“你風塵仆仆遠道而來,本侯要為你接風洗塵。”
紮西尊珠坐立不安。
他從贏元曼的口中聽過無數次陳慶的名字,深知此人的可怕。
但不知道為什麼,雷侯似乎對他格外厚愛。
態度親和不說,還總是用一種玩味的眼光打量著他。
該不會……
紮西尊珠搖了搖頭,把那個可怕的想法甩出腦海。
伺候樂平公主一人還勉強能承受,若是再淪落為雷侯的玩物,真不如死了算了!
“辛將軍和樂平公主托小人送來一份薄禮。”
紮西尊珠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木盒,恭敬地獻上。
“哦。”
陳慶淡淡地點頭。
盒子不大,外表也看不出多出奇。
但辛嶽闖下了彌天大禍,想來出手不會吝嗇。
“咦?”
“好東西。”
盒子打開後,裡麵是兩塊光彩奪目的寶石。
一塊是長條形的六邊藍色柱體,晶瑩剔透、澄淨無暇。
還有一塊是比巴掌略大的紅寶石,鮮豔如血,夾雜著絲絲縷縷紫色的紋路。
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漂亮得有點假。
如果在後世,九成九的概率是人工造物,真實價值大概連包煙都換不出來。
但是在造假技術不發達的大秦,它們肯定是難得一見的天然寶石。
價值連城那種。
“多謝妻姐和襟兄的厚禮。”
“你回去告訴他們,就說本侯很滿意。”
陳慶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兩塊珍貴的寶石,隨口問道“它們可有什麼名堂?”
紮西尊珠作揖回道“其一名為海藍寶,其二名為赤玉。”
“兩者都是稀世罕見的至寶,百年都難見得如此珍貴的貨色。”
陳慶滿意地頷首。
海藍寶又名海藍寶石,英布的老丈人長沙王吳芮墓裡就挖出來幾件。
不過無論色澤和大小都無法跟他手中這塊媲美,相差甚遠。
辛嶽和嬴元曼還真舍得下血本啊!
紮西尊珠察言觀色後,露出黯然的神色。
“辛將軍一時失察,走脫了三位蠻夷頭領,以致百族合流,聚嘯關外。”
“他每日茶飯不思,僅以稀粥果腹。”
“又時常憂心如焚,思至悲苦處,捶胸頓足以淚洗麵。”
陳慶剛收了人家的重禮,卻絲毫沒有露出同情之色。
這番話換個人來說,他最起碼也能裝一裝。
可眼前的是樂平公主的姘頭!
“辛嶽將軍還能吃得下稀粥,那問題就不大。”
陳慶意味深長地看向紮西尊珠。
啟程之前,你沒少跟那個浪婆娘胡天胡地吧?
辛大怨種吃稀粥的時候,嬴元曼在吃什麼?
辛大怨種流淚的時候,嬴元曼在流什麼?
唉……
與這等人做了連襟,著實讓人麵上無光。
“侯爺,蠻夷百族聚眾不下十萬,蜀郡邊關告急。辛嶽將軍己經做好了死守邊關的準備,連後事都安排好了。”
紮西尊珠作為求援的使者,極力描述事態的嚴重性。
“聚眾十萬?”
“西南夷要是有這麼大的本事,我陳字倒過來寫!”
“至多五六萬,以他們的補給不可能供養更多。”
陳慶嗤之以鼻“本侯來算算,一個部落出兵不過數百人。”
“這就占山為王了?”
“況且他們看似聲勢浩大,其實不過一團散沙。”
“也不是本侯小瞧了他們,辛嶽隻要頂過一兩波攻勢,蠻夷必作鳥獸散,夾著尾巴逃回山裡去。”
紮西尊珠低聲道“辛將軍是怕關門被破,哪怕之後把蠻夷趕回去……他也活不成了。”
陳慶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他倒是看得透徹。”
禍是辛嶽和嬴元曼惹出來的,萬一蜀郡邊關告破,哪怕造成的死傷不大,辛嶽也難逃一死。
當下最緊要的就是把邊關守住,不使事態擴大。
“侯爺,百族蠻夷為首領報仇是假,擄掠侵占蜀郡的野心卻千真萬確。”
“山中貧苦,鹽鐵糧食絲綢什麼都缺。”
“蜀郡卻是遠近聞名的富庶之地,百族絕不會輕易罷手。”
紮西尊珠猶猶豫豫地問“侯爺可有良策?”
陳慶風輕雲淡地點頭“良策雖然沒有,但應對之法還是不缺的。”
紮西尊珠語氣激動“請侯爺道來。”
陳慶嘴角勾起“你知曉蜀郡富庶,那可知京畿富庶更勝蜀郡十倍不止?”
“內務府賣到草原上的馬刀,以數萬計。”
“太子殿下招募的野人,不足一月彙聚過萬。”
“野人也是山中長大,給他們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難道還敵不過山中蠻夷?”
紮西尊珠失望地說“百族聚眾十萬,哪怕秦國太子的野人大軍再精銳,恐怕也無法以一敵十。”
陳慶奇怪地問“誰說要以一敵十了。”
“你不會算賬的嗎?”
“內務府每月可產馬刀三萬把不止,若是加緊趕工,一個月十萬也不是難事。”
“殿下招募野人是來做工的,而且落的還是刑徒籍。”
“若是給他們換成庶人籍,來的再多三倍都不止。”
“頂真,咱們往少了算,京畿每個月可派往蜀郡邊關三萬可戰之兵。”
“一年是多少?”
紮西尊珠掰著指頭數了好幾遍才弄明白,震驚地喊道“一年三十六萬!”
陳慶笑眯眯地問“是蠻夷百族兵多,還是秦國兵多?”
紮西尊珠語氣複雜地回答“秦國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