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久彆重逢的兩位老友,一邊吃著兔子肉,一邊喝著酒,開始傾訴彼此的心事。
“為我們這悲慘的人生,乾杯!”
“為這個,已經徹底完蛋的學術界,乾杯!”
弗莉西亞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她一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兩個醉漢,一邊整理著,自己記錄的病例。
隨著酒越喝越多,兩個人的談話,也越來越放肆。
他們從對卡斯特利亞學術界,每況愈下的現狀的感歎,到對那些,為了利益,放棄學者尊嚴,繼續留在皇家學院的人的咒罵,無所不談。
“對了,你聽說了嗎?”
克羅托斯突然問道。
“什麼?”
“就是那個,把我趕出學院的,波提烏斯,那個混蛋。聽說,他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兒子,和女王陛下有染,是真的嗎?”
聽到這句話,普拉特斯教授,差點把嘴裡的酒,噴了出來。
雖然他們現在,說話百無禁忌,但這件事情,畢竟太過敏感,不能隨便亂說。
“你,你從哪裡聽到的?”
“就在這附近的村子裡,大家都這麼說。
據說,女王陛下有很多情人,而波提烏斯的兒子,是最受寵愛的一個。
他長得非常英俊,而且能說會道,據說,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抵擋他的魅力。
波提烏斯就是靠著,把兒子獻給了女王陛下,才當上了皇家學院院長的。”
“哇,這件事,居然傳得這麼廣,看來是真的了。不過,我並沒有親眼見過,所以也不能確定,是真是假。
我隻見過波提烏斯的兒子幾次。
他是文學係,很受歡迎的年輕教授,長得確實很帥,而且還是個很有才華的詩人。
他的性格,也比他父親好多了。”
克羅托斯開玩笑道
“他比你帥嗎?”
“沒有,我年輕的時候,比他帥多了。”
普拉特斯教授,不以為意地,開著玩笑,然後接著說道
“不過,他確實比一般男人帥。學院裡,也有人在傳,你說的那個謠言。
前段時間,我還聽到有人在議論這件事,但現在,誰也不敢再提了,因為波提烏斯,已經完全控製了學院,誰敢亂說話?
“真是越聽越生氣。我居然輸給了波提烏斯,那個笨蛋,這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我現在,還經常做噩夢,夢見自己輸給了他,被他嘲笑。”
克羅托斯咬牙切齒地說道,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他平時,很少露出這種表情。
“誰讓你,非要說,自然界的本源元素,可能不是六個呢?
六元素說,可是大協約的基礎理論,你質疑它,就等於是在質疑,現在的國家體製。
我當時就提醒過你,要注意言辭,因為肯定會有人,利用這一點,攻擊你,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我,我隻是提出了,一個學者應該提出的疑問而已。質疑已有的理論,是學者的本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他們會利用這一點,把我趕出學院?皇家學院的曆史上,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波提烏斯,那個卑鄙小人,按照以前的規矩,早就應該被趕出學院了。真是氣死我了!”
克羅托斯越說越生氣,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
“說起來,波提烏斯那個家夥,
他把你趕出了學院,還當上了院長,應該很得意吧?但我看他,好像也不怎麼開心。”
普拉特斯教授,為了安慰朋友,便轉移了話題。
“為什麼?他怎麼了?”
“我被趕出學院之前,被他強拉著,去參加了他的生日宴會。
他的那些追隨者,都去了。他們居然,當著我的麵,議論起你來了。”
“哼,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們肯定是在嘲笑我吧?
說我輸給了波提烏斯,被趕出了學院,現在為了錢,做著那些,殺人流血的勾當。”
“一開始,他們確實是在嘲笑你。
但後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聽說你賺的錢,比皇家學院的教授還多,他們的臉色,就都變了。
波提烏斯,那個家夥,因為身份的限製,不能像你一樣,做外科醫生賺錢。
他聽到你賺了很多錢,就嫉妒了,他的那些追隨者,也一樣。我當時,差點就笑出來了。”
“真是無恥!他們好歹也是學者,居然會嫉妒彆人賺的錢多?”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在那裡待下去了吧?他們每天,除了談論錢和權勢,就沒有彆的話題了。
在那種環境下,還能做什麼研究?那裡已經不是學術的殿堂了,而是一個,充滿銅臭味的汙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