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哪裡遺漏了?”
柳如心鼓起勇氣上前,對著鐘不悔柔聲開口,“師兄,我看得真切,你就承認吧。有師父和掌門在,你隻要認個錯,他們一定會保你性命的。”
痛,內心萬箭穿心般的刺痛,遠勝身上的傷口。
自己心愛的女人,似乎連對自己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鐘不悔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一廂情願地當了十幾年的舔狗。
“師父,我戍邊三年,若是魔修,魔族早便攻入劍門腹地了。你是信我的對不對?”
鐘不悔將目光投向了師父柳萱。這個親手將他帶大;傳授他一身本事;如師如母的女人,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光。
柳萱掃了眼現場的眾人,心中猜出了七七八八。
四大劍門一直都是一門雙至尊,因此能一直保持著平衡。
幾年前鐘不悔橫空出世,二十五歲便成為至尊劍聖,令青玄劍宗一門三至尊,打破了這微妙的平衡。適逢魔族大舉入侵劍元大陸,鐘不悔也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四大劍門的抗魔統帥。
如今魔主已被封印,既然沒了戰事,那鐘不悔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劍元大陸從來都不是因為天才不夠,所以隻有一門兩至尊。而是這無儘歲月裡,那些所謂的天才要麼被暗殺,要麼死於陰謀詭計中。
因為如今處於末法時代,離古書中記載的靈氣複蘇還有五千年,每多一位強者就意味著要消耗海量的靈石。更何況鐘不悔如此年輕,若是讓其再精進一步踏入仙途,那一切都晚了。
所以鐘不悔從封印魔主那一刻起,他的死期便到了!
我該怎麼辦?
柳萱麵色糾結,如今擺在她麵前的路有兩條
第一帶著鐘不悔逃離這裡,隱匿起來。
畢竟柳如心和鐘不悔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隻要兩個徒弟在,家就在。
隻是真如此做了,青玄劍宗就隻剩秦守生一個至尊劍聖,青玄劍宗必將從此衰落。
第二廢了鐘不悔,保他一命。往後四大劍門繼續保持著一門雙至尊的平衡。
為了宗門的欣榮不悔,對不起
柳萱秋目中淚花閃動,她輕拂著鐘不悔的發絲,柔聲開口,“不悔,你就認個錯。師父一定會從輕發落。”
“師父,您應該已經猜到了吧。這一切明明是他秦”
“啪!”
回答鐘不悔的是柳萱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師妹親眼所見,還能有假?我平日怎麼教導你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這一巴掌,柳萱仿佛抽在了自己的心房。可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如今隻有她才能保住鐘不悔的命。
鐘不悔抬頭望著自己的師父,一字一頓開口,“您也教過我要明辨是非!”
“做錯了事,還死不悔改!”
柳萱勃然大怒,抬手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將本就重傷的鐘不悔抽翻在地。
“嗬嗬嗬嘔!”鐘不悔一臉絕望地嘔出一口黑血,“最後一遍,他們皆是我的生死兄弟,我沒有殺他們!”
“逆徒!!!”
一道金光從柳萱眉心衝出,迎風便長,化作一抹流光溢彩的金色長劍洞穿鐘不悔的肩頭。
“嗤!”
飛劍從鐘不悔的後背飛出,帶出如噴泉般的血液散在焦土之上,染出一片殷紅。
“不悔!!!”
“師兄!!!”
柳萱眼中露出一絲慌亂,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懊悔。
師妹柳如心則快步上前,扶住了鐘不悔,頓時淚流滿麵。
鐘不悔一把推開柳如心,出聲質問“師妹,當時現場隻有我一人。你說,為什麼要撒謊!”
“師父,我真的是親眼所見,師兄他”柳如心的聲音細若蚊蠅,語氣卻無比堅定。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不願相信自己,一個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卻不為自己伸冤。
鐘不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