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這次沒有猶豫。
“小的是想著,這昌平侯府見天出事兒,想來定那昌平侯府定是藏汙納垢之地,諸如今日壽宴之上的笑話以後定少不了。這城裡百姓閒來無事,最喜歡聽熱鬨。若是您能每次都把這些笑話先告訴小的,待小的換了銀子,給您分一筆也是沒問題的。”
“放肆!”
雲嵐厲聲嗬斥。
“你有幾條命,敢打探侯府秘事?”
老錢縮縮脖子,乾笑著。
“姑娘莫惱。咱也是覺得那昌平侯府世子忒不是人了,咱替陸大小姐打抱不平。”
“世子和我家小姐關係如何,用得著你來置喙?”
雲嵐還想說什麼,就被陸寧打斷了。
“行了,他就是看得出來我和世子的關係,才來跟我談的這筆生意。”
不得不說,陸寧也被老錢這大膽的賺錢想法驚到了。
老錢嘿嘿一笑。
“陸大小姐慧眼。”
陸寧輕笑。
“我可不如你的眼睛亮,腦子也轉得快,這樣的生意都能被你想到。”
老錢撓頭。
“這世上的事兒就沒有不能交易的,你們侯府的秘事也是如此。”
陸寧沉默了幾個呼吸。
“留個地址給我,若我同意,自會傳消息給你。”
江行川能這麼順利重回官場,就是因為公主府花了重金給他造勢。
也就是因為這些輿論,陛下才能對江行川另眼相待。
既如此。
她照樣也可以利用人來為自己造勢。
老錢喜上眉梢,飛快的寫下地址。
“那小的就靜候佳音了。”
陸寧擺擺手。
老錢喜滋滋的退了下去。
雲嵐不解。
“小姐,您真打算和這個老錢合作?”
“既能賺銀子,又能利用百姓之口,為何不合作?”
退一萬步講。
聖上真如上輩子那般,依舊對將軍府下手。
他能堵的住一人之言,能堵得了天下悠悠眾口嗎?
這些年,父兄隻知道一心在外征戰。
在口舌之上落後太多了。
這才讓朝中的一些文官可以隨意的在禦前搬弄口舌。
她要做的就是拉攏更多如老錢這般的人。
為將軍府和父兄補齊這塊短板。
關於侯府的流言傳播的越來越快。
陶心眉覺得還不夠,花銀子又雇了些人四處煽風點火。
婢女不解。
“姨娘,您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不是把世子和侯府架在火上烤嗎?”
陶心眉輕笑。
“大家聊得越洶效果才越好,隻有這樣,陸寧才會徹底被我掌控在手中。”
百姓罵世子和侯府越厲害,討論的熱度越高。
侯府再爆出這一切都是陸寧在背後算計。
屆時,陸寧在那些愚民心裡也變成了一個心思深沉的惡毒主母。
那百姓對她還能同情得起來嗎?
婢女皺眉,還想再問,忽的見門口出現了一人,當場嚇得花容失色。
“珍、珍珠姐姐。”
陶心眉驀的轉身。
當看到冷著臉的珍珠頓覺不好。
她壓下心頭慌亂,殷勤的倒了一杯茶。
“珍珠姐姐,您怎麼來了?快坐下,我這有您最喜歡的碧玉翡翠,剛泡好,您快嘗嘗。”
珍珠擰著眉,冷眼瞧著她。
“不必麻煩了,心眉小姐,長公主有請。”
陶心眉聽到長公主三個字,手上一哆嗦。
茶壺裡的水就灑了一半出去。
再妖嬈的妝容也掩飾不住她此刻泛白的臉頰。
她強撐著。
“珍珠姐姐,母親找我何事啊?”
珍珠冷哼一聲。
“因著你的私心,毀了昌平侯府的壽宴,連累長公主被聖上訓斥,你說長公主為何找你?”
陶心眉聽到這,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
“珍珠姐姐,我冤枉啊!我真的與此事無關!”
“你冤不冤,那得長公主說了才算!”
珍珠不欲聽她辯解,說完轉身就走。
想到長公主昔日的手段,婢女嚇成了鵪鶉。
話都說不利索了。
“姨、姨娘,這可如何是好啊?”
陶心眉深吸一口氣。
“這次你不必跟著了,我自己去即可。隻要我跟母親解釋清楚,她定然不會責罰與我。”
她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也沒底。
等到了長公主所在的映月小築。
這一路上,她好不容易給自己建立起來的信心。
頃刻間土崩瓦解。
堂屋的門口。
長公主神色恣意的靠在一張紫檀貴妃榻上。
榻邊跪坐著一個年輕俊美的少年,時不時將剝好的葡萄遞到長公主的嘴裡。
神色恭順。
陶心眉死死的盯著那少年。
眼圈倏地紅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從映月小築的院門口到堂屋,是一條用碎瓷片鋪就的小路。
瓷片尖利,陽光下泛著涔涔寒意。
以往,他們這些子女犯錯,都要接受這條瓷路的懲罰。
不管傷的有多重。
都要跪著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