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他們的心情不好,舉止間雖然壓抑,卻不自覺的就帶上幾分凶悍,眼神顧盼間更是猶如刀鋒,四周的行人莫名的會感受到幾分涼意,仿佛自己的身體要害被架著一柄森寒鋼刀。
當然,似乎是太過匆忙,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有一道目光始終徘徊在他們四周。
大約也就在他們通過衛兵檢查,跨出凱爾瑪城門的時候,又一道身影出現在城內街角的儘頭。
那是一個做遊俠打扮的人,因為遊俠常常需獨行潛伏與山嶺沼澤之間,所以大都會裹住一件寬大的鬥篷遮風避雨。
隻是,這人遮蔽的太嚴實了,嚴實到連一絲皮膚都沒有裸露在外,隻能從他步履間隱約看到一絲矯健和從容。
他的腰間則掛著一把狹長的短刃,背後是上了弦的弓弩,帶著鹿皮手套的右手也提著一個厚厚的包裹,裡麵顯然放的都是食物和清水。
在街角,這人微微抬頭,他的目光輕輕掠過城門,確切說是掠過著急忙慌出城的曼森和謝爾蓋的背影,他握著行囊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似乎有很長時間的猶豫,他終於動了起來,乘著紅霞漫天,凱爾瑪的城門關閉之前,走出了城市。
此時正是交易會落幕的時刻,來來往往的行人極多,各種奇形怪狀的打扮也絕不少,守門的衛兵並沒有過多注意,就放了行。
終於到了城外,春芽之月裡的夜仍舊有些冷,呼嘯的北風吹過,卷起他的鬥篷。
他將包裹交到左手,右手抬起壓住了鬥篷,而伴隨著他的動作,那延伸的手臂露出半截白皙的皮膚,以及紋刻在白皙皮膚上的一個圖畫。
那是一隻戴著多枚銀戒指的女性卓爾精靈的手掌。
那是不死複仇女神,齊雅溫紗麗的徽記。
……
如果非要問阿蒙離開凱爾瑪城後的心情?
他很想說,忐忑有之,不安有之,但更多的居然是離開‘囚籠’的輕鬆和愉悅。
遠處是火紅的晚霞,是湛藍的雲,是一望無際的遼闊。
近處是風吹草低的原野,是隱約間奔騰跳躍的小動物。
入耳的是樹蔭草地擺動的沙沙聲,撲鼻而來的是青草和黃土地的芬芳。
阿蒙騎著六足角馬,行走在去往石頭鎮道路上,隻覺得心曠神怡,說不出的鬆快。
毫無疑問,凱爾瑪城是安全的,即使是拋開身份上的尷尬,仍舊無法否認在這個危險的世界裡,有這麼一個安全的居所不容易。
但阿蒙同樣感受到了難以言說的拘束。
他繼承了原來的身份,也必然要扮演著曾經的角色,可他畢竟不是原裝的阿蒙,可以演的了一時,卻演不了一世。
而他要麵對的是智慧莫測的帕麗茲王後,是強大無匹的哈卡斯王,是親近如故的韋德和愛麗絲,他真怕哪天露了破綻,就會引起懷疑,甚至泄露了身份。
他更不知道假如被發現了身份,會遭受到怎樣的待遇,估計會很不好吧,反正他是沒有嘗試的勇氣。
他急於參加成年禮,有種種理由,但其中,毫無疑問的是,他想避開哈卡斯和帕麗茲的目光,獨自生活,曆練一段時間。
他想看看這個世界,也放鬆下自己緊繃的精神。
他更想遭遇些事情,有一些際遇,那等他再回去時,某些想法的改變,行為的不同,甚至實力的變化,就會有了合理的解釋。
而這些在凱爾瑪城,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是做不成的。
於是,這一場成年祭禮就顯得那麼及時和重要,而阿蒙也從不覺得自己是隻是來狩獵一頭魔獸,提著魔獸頭顱就回去的。
他早就有了自己的旅行計劃,也想好好的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