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奧再問“那您能告訴我，還有其他可行的道路嗎？”
阿蒙沉默了，許久才道“以你們現有的條件，我也想不出來。”
法奧笑了，微微抬頭“有沒有誰告訴您，您這位夢魘之主，可不如諸神那般全知全能？”
阿蒙冷笑“我從未說過我是全知全能，至於諸神，祂們隻是宣稱自己全知全能，其實，祂們從來都不是。”
“所以，我其實沒得選擇，不是嘛？！”
法奧緩緩低下頭，目光越發堅決“隻要能保證亞特蘭蒂斯的存續，哪怕前方的道路有屍骸鋪就，我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此言，永世無悔。”
阿蒙看著法奧，能夠體會他的決心，說實話，他是真不知道亞特蘭蒂斯，在此等種局勢下，該如何完成翻盤？
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法奧完成‘屠儘惡魔’的目標和執念？
所謂的燃燒荒原的清理戰略，說白了是法奧的搏命一擊，也是他的一種嘗試。
戰前，其實他們都很清楚，此戰，想要贏得勝利很難。
索性，運氣站在他們這一邊，有三大帝國和兩大派出的援軍到來，更有阿瓦尼冕下出手，幫了他們最後一把。
並且，給出了真正救贖亞特蘭蒂斯的方法。
坦白說，直到此時，‘屠儘惡魔’這個目標才真的有了些奔頭。
如此想著，阿蒙突然心中一動，他也不耽擱，意識擴散，借著冥冥之中的某種聯係，聯係上了亞特蘭蒂斯的位麵泛意識。
如果說法奧觀看《褻瀆之神言》一書，更在意‘深淵魔災’這個事關亞特蘭蒂斯存亡的大破滅十災之首的種種細節。
那麼阿蒙，就更多是對整本書不求甚解的全盤接受。
他想的是等事後，一點點的去複盤，去回憶，去學習，直到真正的領悟。
當然，要說這些繁複的內容中，就沒有讓他眼前一亮，記憶深刻的，其實也不是，就比如說其中有一段關於‘位麵意誌’的講解，讓他有種恍然大悟的驚醒感。
按照書中的說法，他曾經的一個觀點是大錯特錯的——位麵意誌，不等於位麵泛意識，這其實是兩個概念。
所謂位麵意誌，隻有諸如深淵，地獄，天堂等等，自宇宙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的廣博位麵才有可能形成。
具體因何而誕生，作者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位麵意誌雖然同樣沒有靈智，不具備智慧生命的主觀意識，但卻有自己的屬性。
諸如深淵的混亂和殺戮，地獄的邪惡和秩序，天堂的美好和光明，都是這種屬性的衍生。
而這也直接導致了位麵內的生物，具有相當的屬性傾向。
當然，越是真正的強者，就越是可以壓製這種傾向，但受到相當的影響則是必然的。
而多元宇宙在漫長時間中，與混沌海和星界中誕生的主物質位麵，則隻可能形成位麵泛意識。
大概就是無數生靈在潛意識中的碎片集合，在糅合規則，元素，甚至多元宇宙本身的某些法則，衍生出來的一種偉大存在。
在真正抵達某個高度的施法者群體中，則更願意稱呼它們為，蓋亞意識。
它們，其實沒有靈智，不具備自身智慧，隻是沿著某種冥冥之中既定的方式守護和延續著位麵的存在。
就像是某種設定好的程序，隻是按照固有的規則，在特定的情況下進行特定的反應。
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以施法者的角度來說，蓋亞意識，就和放大了無數倍的法師塔塔靈類似。
而位麵意誌和位麵泛意識的碰撞，就好像冰塊和水的比較，冰塊可以輕易將水給砸的支離破碎，而水想要抵抗冰塊的‘砸擊’，就必須聚集足夠的數量。
說白了，深淵意誌雖是客場作戰，但它質量高，濃度大，侵略性強。
而亞特蘭蒂斯的位麵泛意識反應慢，濃度稀薄，質量差，不禁打，但它是主場作戰，有足夠的數量，可以隨時補充。
所以，兩者的戰鬥，更多的是看投入，以及下麵的‘手下’給不給力。
言歸正傳，阿蒙雖然並不理解自己‘夢魘之力’的本質，但毫無疑問，這是一種極高等的特殊存在。
而作為夢魘之主，他能夠隨意降臨亞特蘭蒂斯，必然是在位麵泛意識中掛了名號的，就好像在一座法師塔內，有了主人的認可，塔靈自然會開放某些權限。
坦白說，在沒觀看《褻瀆之神言》這本書之前，他從沒想過自己能隨意聯係，甚至驅使位麵泛意識這種看起來就高大上的存在。
但現在，真的了解這部分知識後，他突然發現，似乎，這也並不難。
隻是意誌擴散，阿蒙發出去一個請求。
此時，他還能感受到，亞特蘭蒂斯的位麵泛意識還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反應也有些慢。
但毫無疑問，它並沒有耽擱，而是很積極的給出了回複，一個很肯定的回複。
終於，阿蒙低頭，看向法奧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阿蒙緩步走到了法奧的身後，抬起手臂，按在了法奧的太陽穴上。
法奧自然看不到阿蒙的動作，他隻是有些疑惑“您是準備做些什麼嗎？”
“就是，這樣！”
阿蒙的話音未落，就有一股磅礴的意誌降臨，如大地般厚重，如天空般寬闊，如草原般遼闊，如山巒般雄偉，更猶如母親般溫暖。
這偉大的意誌降臨後，幾乎沒有片刻停留的將阿蒙拉扯著進入無儘的虛無。
而阿蒙也是毫不猶豫，雙手一合，直接將法奧的靈魂扯出來身體，一並帶走。
一切，發生的都是如此突兀，以至於法奧都沒有反應過來，他隻感覺一股有偉岸的意誌降臨。
然後，他就被拉扯著，視野無儘的拔高。
他仿佛看到了燃燒荒原，看到了惡魔的肆虐，看到了戰士們的決死衝鋒，看到大地的燃燒和哭泣……
他還看到了天空和大海，看到了高山和峻嶺，看到了奔跑的羊群和咆哮的雄獅，看到了蒼穹和星辰……
再然後，他進入一段無法言喻的所在，那仿佛是一條長河，從亙古久遠之前，流淌向變幻莫測的未來……
法奧震驚的無法想象“這，這，這是哪裡？”
“你應該聽過它的名頭，這是，時間長河！”
阿蒙的聲音在法奧耳邊悠悠響起“既然你已經決定摧毀封印元素潮汐的‘堤壩’，開啟元素洪流。
那我帶你去看看諸神為什麼要鑄造‘堤壩’？
以及‘堤壩’，建在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