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獸血沸騰,自永無止境。
這一刻,位麵本源海內,李察周身的神火居然逆勢再次爆燃了起來,有無數純淨的信仰之力彙聚而來,讓這一簇火焰在這一刻燒灼的異常旺盛。
然而,李察卻是毫不在意,他隻是高高的仰起頭顱,望向蒼穹之外,看著那遠去的浮空城,興奮的手舞足蹈。
位麵內,戰場的中央,安度因大長老依舊抱著自己的戰旗,他看著天空,也看向四周,早已經滿臉淚痕。
老奸巨猾如他,在這一刻都難以保持自己的情緒,哭的像個孩子。
當然,有高興的,就有悲傷的,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奧術師,人類貴族,乃至於白銀基座戰士儘皆滿臉死灰。
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們甚至不願相信浮空城會有失敗的一天,但此時,他們就在那好似無邊無儘的呐喊聲中,一點點被剝離了勇氣與戰意。
至於阿蒙,他此時的心情難得平靜,他同樣看著遠去的浮空城,看到了獸人的歡呼,也感受到了位麵泛意識的欣喜,這些都已經打動不了他的心。
他隻是感覺很輕鬆,一種又拯救了一個位麵,久未的輕鬆。
似乎不知從何時起,他遊戲夢魘世界的心態就有了改變,他變得認真,變得專注,變得為了那一絲可能的救贖與機會,而用儘全力。
明明,這夢魘世界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他隻要完成了必須的執念後,就可以袖手旁觀,所謂的救贖,所謂的戰爭,所謂千萬人的生與死,他其實都可以不在意。
但每一次,他都參與其中,甚至身先士卒,決不言棄。
有的時候他在想,這或許是性格使然,他要麼不做,要做就必須做到極致;他不是每次都想著贏,隻是不願輸罷了。
有的時候他也告訴自己,夢魘位麵終究不是夢,而是真實,他在真實世界裡看到的一切自然都是真實,而真實的生活,真實的痛苦,真實的絕望,自然要認真的對待,也自然要拚儘全力,這也沒什麼。
可直到這一刻,在這蒼穹之上,他以萬丈真身洞悉世界,看浮空城落魄而逃,看獸人唱起讚歌,他突然就明白了。
什麼性格使然?
什麼真實認真?
那都是狗屁,是借口!
祂是不甘,是執念,是憤怒。
祂是絕境中的希望所在,是弱小者的庇護者,是反抗者的曙光。
祂是夢魘的主宰!
直到這一刻,阿蒙正視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所願,再以萬丈真身立於虛空,祂眼中的世界似乎都不同了。
祂看到了層層疊疊的世界,從上到下分成了好多級,有十七個上層位麵的交織,有星界和混沌海的起起伏伏,有下層位麵的破碎與沉淪。
祂看到了位麵的真相,那是數不清的星獸伏與世間,如鯨落萬物生般孕養著萬物生靈。
祂看到了元素的潮汐,如同淹沒世間的海洋,有潮起潮落,也會掀起驚濤駭浪。
祂看到了一層密密麻麻編織起來的網絡,束縛在位麵的各個角落。
那是規則之網,是一切的法度與規矩,它束縛了多元宇宙,也保證著多元宇宙的存在。
祂還看到了兩條河,一條自更古而來,向未知而去,有無數分支,又有正反兩麵,那是時間長河,也是命運長河。
另一條則貫穿所有位麵,分出無數枝乾,自數不清的主物質位麵流通而過,又沿著深淵和地獄向下彙聚成濤濤長河,直到冥界。
這條河流灰暗,亙古,有無數靈魂在其中沉浮,隨波逐流。
這是冥河,是亡者的道路!
這一刻,似乎整個多元宇宙的奧秘都在阿蒙眼前展開,祂看到了很多真相,也看到了太多醜惡。
那是冥河的儘頭,豎起了一座牆,它高不知幾許,寬又不知幾許,隻是一眼望去,仿佛將儘頭的一切都已經遮掩,再也不見。
而在這麼牆上,有無數的靈魂在哀嚎,在怒罵,在求饒,在哭泣。
他們甚至渴求消亡,而不願如此的存在。
那是無信者的靈魂,此時,儘皆被釘在了無信者之牆上,受儘折磨。
這一刻,阿蒙感受到了發自心底的厭惡與憤怒。
似乎,這厭惡與憤怒來的莫名其妙,但就是在祂的心底滋生,好似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也是這一刻,阿蒙突然就有了明悟,他前任的夢魘之主所言,那所謂必須去完成,卻又沒有把握的任務到底是什麼了?
那就是摧毀無信者之牆!!!
那是對生命的踐踏,對弱小者的欺淩,是夢魘之主決不允許存在的東西,是祂必須毀滅的事物。
那就是夢魘主宰存在的意義,是祂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