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津門第一開始!
,從津門第一開始
近一些。
再近一些。
陳酒瞪大了眼睛,握刀的巴掌骨節泛白,骨骼肌理筋絡清晰。
正月十五的圓融月亮,清澈而明亮,
滿月之下,
那一片片張狂的黑芒,分明是一頭頭張牙舞爪的怪異!
裹著殘破人皮的獠牙獰鬼,八頭六軀的人麵巨蟒,土中遊曳的鐵鱗黑魚,蛇蟲糾纏的昏黃瘴霧,烏紗帽、大紅袍、胸口空空的長髯乾屍,舌頭細長的妖媚女子……
天寶十三年,長安怪異橫行。
而在今日,苟且在陰影中的妖孽傾巢而出,竟是不計後果,成群結隊直衝宮城!
寒風凜冽,吹亂了衣衫,吹散了襆頭。
懷裡不良簿被狂風卷了出去,陳酒下意識探手去抓,卻隻聽嗤啦一聲響,簿子被撕成紛紛灑灑的紙頁,吹入萬家燈火之間。
鋪天蓋地的黑芒好似行軍蟻群,
一路所經,隻留傾毀廢墟。
今夜長安城不宵禁不閉市,滿城繁華就像江灘的沙堡,被潮水一衝眨眼間便糜爛狼藉。
腰間微微發熱,
陳酒掏出刻著八葉花的鐵牌,羅公遠的話響徹上空
“燈會一應異人,須配合神將猖兵鎮守宮城,誅凶、討逆、鎮魘、誅鬼、破煞,斬妖、除魔。記住,大唐的聖人在看著你們。”
“聖人,在看著你們。”
話音剛落,一條條燦爛紋絡攀上牆根,滲入牆壁,彙聚成字形古異的蟲鳥小篆。
搖擺的宮牆一下子立住了根,浮起一層堅潤的薄光。
一頭須發皆張的長毛野人蒙頭撞上宮牆,皮毛灼燒出腥臭味道。它拚著指尖血肉模糊,開始用兩隻爪子向上攀附。
剛一露頭,
就被兩柄環繞著符文的長戟勾住了雙肩。
緊接著,刀輪一閃,猿猴般呲牙咧嘴的長毛頭顱滾落牆頭。
猖兵收回長戟,姿態森嚴。
陳酒振去刃口的血滴,腰牌裹上一層薄薄的燦金顆粒。
放眼望去,妖邪雖然氣焰凶狂囂張,但道高一丈,神將猖兵就像激旋鋒利的絞肉刀片,將攻城的怪異一一絞殺鎮壓。
天上盤旋的八頭怪鳥,被符文長弓攢射成毛茸茸的刺蝟;遊土的鐵鱗魚,叫投槍戳了個稀爛;瘴氣昏黃的蠱蟲迎來一道朱砂火符,化作一大團嗡嗡的火焰……
亂糟糟之中,陳酒拉住一個持刀的猖兵,大聲問
“何時出宮城?”
“出城?”
猖兵搖頭,“羅仙師法旨,隻守宮城,不出宮城。”
“羅公遠,莫非要棄長安於不顧麼?”
“城內的各處要據,京兆府、兩縣衙、軍衙官屬、三省六部……皆有同袍和駐軍把守。”
猖兵口中的同袍,自然指的是猖兵同類。目前守城遊刃有餘,它也有閒心解釋,畢竟眼前的人以後大概率也將共事。
“官爵貴人及其家眷已提前安置妥當,你等隻協助守城便可。”
“你看不見麼?”陳酒一指牆外的狼藉。
“那些人……”
猖兵歪了歪頭盔,聲音冷漠得冷酷,“他們是必要的犧牲。”
“你們有餘力的。”
陳酒聲音沙啞,指頭捏得咯嘣作響。
“羅仙師法旨,隻守宮城,不出宮城。”
“也就是說……”
陳酒瞳眸如墨,泛著一層灼熱的冷冽,
“你們不管咯?”
“羅仙師法旨,隻守宮城,不出宮城。”
猖兵又重複一遍,光滑的麵甲狠狠“警告”了眼陳酒,扭頭回歸戰局之中。
陳酒默然片刻,吐出一口氣,邁開腳步。
賭徒剛用骰盅收起一個玉背玉麵狐女,層層盅壁將其磨滅鎮殺,身側忽然壓上來一片漆黑袍角。
偏頭一看,急忙探手拉住。
“刀兄,你乾什麼去?莫要貪功,再往前就出牆頭了。”
一邊說著,一邊擲出骰子,不斷放大的骨骰照著頭被猖兵網住的滿身爛斑的大黑狗砸落。
啪,
濃水四溢。
他的腰牌金光大熾,璀璨如同小燈籠。
“出宮,殺凶。”陳酒一字一頓回答。
“你糊塗了吧?”
賭徒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