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躍的黑衣,直刺的刀鋒,撲身欲救的太監,癱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畫麵仿佛定格,卻又有一股鮮活的生動,無法抵擋。
血光乍起。
“債,我替他們討了。”
陳酒的視線順著貫穿李隆基胸膛的刃口,打在皇帝臉上。
濃烈又漠然。
說話間,他的身影仿佛一幅被海浪抹去的沙灘刻畫,連帶著那柄將皇帝釘在龍椅上的鳳圖刀,一同變淺、變淡,變模糊。
與此同時,柳樹轟然破碎。
葉法善眼神如狂,抬手一招,成千上萬道龍氣激湧彙聚成巨靈神的一隻巴掌,向不斷模糊的陳酒的頭頂拍落!
……
煙塵散儘,花萼樓一片狼藉。
“陛下,陛下!”
高力士撲在李隆基身上,放聲大哭。
鮮血洇暈開來,李隆基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垂死聲音,瞳孔渙散空洞。
“讓開!”
禁製一解,葉法善已經恢複了稚童樣貌,臉色可怕得嚇人,抓著高力士的肩膀往一側撥開,露出皇袍上的可怖傷口。
“葉仙師,你救救陛下啊……”
“閉嘴。”
葉法善隻看了一眼傷口,便搖搖頭,衝著李隆基開口說
“陛下,你活不了了。”
撲通一聲,高力士整個身軀癱軟下去。
葉法善根本沒心情管太監,死死盯住李隆基。
皇帝胸口一刀致命,若是有修為在身,葉法善自忖還能靠龍氣試著救上一救;可他隻是個凡人,就算上承紫微星,身負大唐國運,那也改變不了肉體凡胎的事實。
“陛下,你活不了了。”
葉法善重複一遍,頓了頓,“但你還可以繼續做大唐的聖人。”
“嗬,嗬……”
李隆基不停轉著充血的眼珠子。
葉法善閉眼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講的話大逆不道,但他必須得說下去,不論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大唐。
葉法善抬眼對上皇帝渙散的瞳仁,說了一句話。
其實,隻有四個字而已。
“死而不僵!”
……
“義父,咱們這就回範陽麼?”
“玄元燈會結束了,戰馬也拿到手了,還留在長安做甚麼?明日就啟程。”
“那咱們的大計……”
“自然要繼續。”
“但……那個巨相……”
溫暖的房間裡,安祿山一抬褐色眼瞳,瞥了眼身側侍奉的義子。
“孝哲,你怕了?”
“兒子不怕,兒子隻是……”契丹樣貌的將領支支吾吾。
“你也不該怕。”
安祿山嗓音低沉,“我是個帶兵的人,帶兵的人,隻相信將士和刀鋒。那種怪力亂神的東西,有便有了,權當個助力;沒有,難道便要裹足不前麼?什麼時候,征伐天下還得靠求神拜佛了?”
“況且——”
李隆基眼神晦暗,
“沒了巨相,我也是巫女的兒子啊。”
孫孝哲噤若寒蟬。
“收拾東西吧。”
安祿山聲音低了下去,如在夢囈,
“下一次來長安,我會帶著千軍萬馬,也……不用再向任何人下跪了。”
……
“恭喜,擺渡人陳酒,你完成了本次苦舟事件。”
“評價乙”
“回歸中……”
“開始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