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凶險無比,陳酒卻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鳳圖刀死死咬住那一對鶴嘴鋤,看上去仿佛紅了眼的賭徒以命相搏。
鐺!
三下碰撞。
五下。
八下。
陳酒的眼瞳越來越晦暗,好似黑玻璃覆上了一層霜花。
終於,第十下。
刀口格住金屬鋤柄,火星四射!
下一個瞬間,愛國者2型動作莫名其妙地一僵,寒霜從兵器交擊處飛快蔓延上去,凝滯了齒輪,凍實了軸承,堵住了銅管。
霜冷
哢哢哢~
甲胄掙紮著發出令人牙酸的響音,裡頭騎士被凍得牙齒打戰。
陳酒腳尖輕點在鋤頭上,踏著握柄和臂甲一路攀升,長刀在半空中舞出一輪紅白相間的冷光。
鮮紅衝霄!
……
鬱金香胸鎧支離破碎,翻卷的鐵皮邊緣沾滿血斑。陳酒踩著一地的紅色液體和金屬彈殼,左手拄刀而立,右手變形扭曲,明顯骨折。
神銘縫合著累累傷痕,一枚枚彈頭從傷口中被擠出,叮當墜落在地。而除了他之外,整片戰場上再沒有一個能夠站立的東西。
“勞駕,幾點了?”
陳酒踢了踢腳下的荷蘭副官。
副官整個下半身模糊糜爛,但不是陳酒做的,而是不幸被妄圖逃跑的蒸汽甲胄一腳踩了個正著。
他還吊著一口氣,死魚般的雙眼死死盯住陳酒,嘴角噴出粉紅的血沫子。
“……算了,我自己看。”
陳酒刀尖一挑,精準挑開副官胸前的懷表,側頭一瞥。
“五分鐘到了。”
……
“五分鐘到了。”
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湧出,宮商靠在一輛雙輪蒸汽摩托上,咬著牙從腹部生生摳出彈頭,將一把閃光的紫色粉末細細灑在傷口上。
嗤……
粉末一碰上液體就冒起大量氣泡,激得宮商臉色一片煞白,但猙獰可怖的傷口也迅速結痂,沒幾秒鐘便止了血。
“也不知道那小子靠不靠得住。”
她叼上一根煙,回頭望向軍械庫。
縱目望去,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傾倒的鐵桶流淌出大灘紅水銀,畫出歪歪扭扭的雜亂線條,如同一張蛛網覆蓋了整座倉庫,最終彙聚在宮商的馬丁靴下麵。
宮晉兩大口抽完了整支煙,煙頭一彈,落在了紅水銀小窪裡。
火焰爆燃,火光蔓開。
宮晉立即跨上鐵盒子般的摩托,馬丁靴一踩腳刹,高速運作的小型鍋爐噴出大量蒸汽,驅動著摩托一路衝向了敞開的庫門,衝入了剛剛降臨的夜色。
凜冽寒風撲麵而至,吹得短發飄飛,吹得俏臉上的一雙眸子越發鋒利。
轟!!!
隻聽得驚雷般的炸響,一團小蘑菇雲在摩托後頭升騰而起,照亮了整片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