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希元有些臉熱的扒拉開了梵赫的手，小聲說“你見過誰家上班還有家屬陪同的？”
梵赫沉默一瞬鬆開了他的手，暗暗磨了磨牙，決心白天經曆的一切不滿晚上從床上討回來。
童希元遞給他一個鼓勵的眼神，轉頭對蘇一文說“他不認字，以後拜托蘇老師多照顧照顧。”
蘇一文心底苦笑一聲，心說你媳婦托我照顧，你還真是心大。
但他麵上還是帶著和煦的微笑，“有村長和其他老師在，大家都會照顧她的。”
童希元心安的離開了，回家後騎上自行車去鎮上，打算買一些梵赫學習要用的筆和本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這邊剛一離開，梵赫就大爺似的搶了蘇一文身後的板凳，用手帕擦過之後坐在一旁不管不問起來。
蘇一文因為登記報名的原因站了很久，趁著這會沒人剛想坐下休息休息，結果一扭頭看見梵赫搶了他的凳子，趕緊一身正氣的扭回了頭。
臨到十一點時，村長忙完事情過來了。
他先是看了眼不到二十人的報名表，歎了口氣後注意到梵赫在一旁，笑嗬嗬對蘇一文說“小梵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算我半個閨女，以前她也沒啥機會學認字，以後她在學校當個後勤，不忙的時候就讓她去你班裡旁聽，你呢，有空了也多教教她。”
蘇一文腦子裡歘的一下閃過童希元的臉，猶豫道“村長，這不好吧？”
村長一擺手，“這有啥不好？都是一個村的，互幫互助嘛。”
“我……”蘇一文瞥了一眼梵赫，悄聲說“村長，我還是單身啊。”
把他一個單身男同誌和一個結過婚的女同誌放在一起，難道你們不會覺得哪裡奇怪嗎？
村長拉著嗓子哎一聲，拍拍他的肩，“放心，童家小子不是那樣小氣的人。”
蘇一文“……”
這話聽著更不對了。
但無論怎樣，他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畢竟如果再推辭下去，村長對他的印象可能就不如一開始好了。村裡下鄉知青那麼多，選出來當老師的也就他和另一個，蘇一文不想繼續回生產隊乾活，那樣他沒時間準備考試，所以能不得罪人他就不得罪人。
中午時，學校幾個老師結伴去隊裡吃大鍋飯，蘇一文本也想去，可他抬起腿後看了眼還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的梵赫，又把腿收了回來。
“咳！”蘇一文尷尬的咳嗽一聲，扶著眼鏡斟酌著用詞，問“同誌，你去不去吃飯？”
梵赫沒睜眼，也沒吭聲。
蘇一文尋思是不是對方以為自己不是在和他說話，正打算再問一遍時，忽然聽見遠處“叮鈴”一聲。
梵赫幾乎是一瞬間就睜開了眼，起身把凳子一踢，剛好踢到蘇一文身後，凳子邊碰到蘇一文的膝窩，他一個條件反射就坐了下去。
然後蘇一文又眼睜睜看著梵赫把自己的臉搓紅，擰開桌上的水杯往額頭上彈了幾滴水。
童希元騎著自行車沿著學校土牆下的林蔭由遠及近，在距離桌子半米處穩穩停下。
“元元。”梵赫聲音疲憊的喊了一聲。
童希元留意到他被太陽曬得又熱又紅的臉頰，趕緊下車走過來用袖子給他擦了擦額角的汗，心疼的問“怎麼不趁沒人的時候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