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宴已經不想管這些糾葛了,過往的事都沒有他的女兒重要,不管他是誰的血脈,又是因為什麼遭到了彆人的嫉恨,而他現在有老婆,有孩子,就算誰都不是,他也有自己的家庭。
而且他相信,初臨夏和孩子們不會因為這個而拋棄的,奶奶也同樣如此,不然也不會隱瞞了這麼多年。
至於戴爾,這裡有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他,插翅也難飛。
他轉身就要走,戴爾卻突然陰測測道“馳宴,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世嗎?”
馳宴腳步一頓,這在側頭,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一種蔑視。
“不管我是誰,我依舊會孝敬奶奶,我的妻子和孩子依舊會愛我,那麼我是誰有什麼差彆,戴爾,我從來不會在乎這個,隻有你在乎。”
一句話就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當然在乎,因為他知道母親在乎。
母親這麼多年都希望他能夠姓馳,儘管他對這個姓氏嗤之以鼻,可是為了母親,他也願意這樣做。
隻有被偏愛的人才會這樣肆無忌憚,而像他這種一開始就被出局的人,自然是在乎的。
馳宴離開了,他要去救他的女兒,老夫人見局勢也逐漸明朗起來,心頭暗暗的鬆了口氣。
現在就隻有她和戴爾兩個人在客廳,氛圍瞬間沉寂。
戴爾直到現在自己處在了下風,但是,沒關係,他還有後手。
他對老夫人依舊是有怨恨的,並且這份怨恨很深,那就讓老夫人給自己的母親陪葬吧。
他突然拍了拍手,這個廳裡滿滿都是馳宴的保鏢,就在頃刻之間,局勢逆轉。
一大群黑衣保鏢瞬間湧了上來,要和馳宴的人進行火拚。
老夫人雖然經過大風大浪,但到底身子骨不如從前了,猛然遇到這樣的情況,第一瞬間還是慌了一下。
馳宴的保鏢立刻護住了老夫人,要將她帶離這裡,老夫人幾乎是被人夾著才離開了彆墅,而後麵的那些保鏢斷後,和戴爾的人拚了個你死我活。
戴爾眼睜睜的看著老夫人逃出了升天,臉上陰鬱至極,但是他現在也隻能保證自己的安全,所以根本沒有去追。
他在這場亂鬥中活了下來,因為這樣的保鏢數量有點少,而他的人雖然不是精兵良將,但到底是人多勢眾。
客廳裡很快又恢複了寧靜,戴爾雖然是慘勝,但到底是維持了自己的最後一點體麵。
他狼狽的都是沙發上,雙手插在發間,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這一生他都活在馳宴的陰影下,就像是那見不得人的小醜,原本以為自己有能力扳回一局,可心理上的落差已經決定了勝負。
真過分啊!他不由得自嘲的想,怎麼好像有人生來就是成功者呢?
而他一生用儘了所有的力氣,好像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
沒有人會在乎他。
這樣的消極情緒瞬間席卷了他的心房,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響起。
他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就看到張媛媛那張明麗美豔的臉上滿滿都是擔憂。
“戴爾,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張媛媛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頹廢的樣子,好像是打了敗仗的將軍。
她明知道這件事是戴爾的不對,可是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心裡還是泛起了一絲心疼。
或許是她眼底的情緒太過於明顯,讓戴爾有一瞬間的心理觸動,他直接大手一揮,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張媛媛僅僅抱在了自己懷中。
那一瞬間他覺得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裡生疼,好像是被春風吹拂過的湖麵,泛起一陣清淺的連漪,就足夠讓人動容。
還好,他身邊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至少還是有人愛他的,隻不過這個人總是胳膊肘往外拐罷了。
或許初臨夏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確實是有些缺愛,所以想要拚命抓住對自己好的一切,可是又在感覺到對方排斥自己或者害怕的時候,迅速的做出了傷害彆人的舉動,看似他手段很辣,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保護自己的方式。
戴爾想通這些之後又覺得可悲,原來他竟然是一個這樣自卑又懦弱的人嗎?
他緊緊將張媛媛抱在懷裡,好像她就是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鬆開就會溺斃。
“媛媛,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哪怕我做錯了事?”
可是當真他做錯了事嗎?明明不是這樣的,是馳家害死了他母親在先。
但是在外人看來,他應該是惡不赦,那麼張媛媛呢?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突然忐忑起來,有些期待張媛媛的回答,卻又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張媛媛一直都在保持沉默,也就是因為他這樣短暫的沉默,仿佛將時間無限拉長,讓戴爾的心也逐漸變得煎熬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要說還是不要聽到答案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張媛媛突然更加用力的抱緊了他。
聲音裡滿是真誠和決心“戴爾,你的過錯都是站在不同人的角度而言的,可是我這個人認死理,我喜歡你,這輩子就是你了,所以你是一個小混混也好,是一家公司的總裁也罷,哪怕最後你落了一個不是那麼好的下場,你也不要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這番話聽得讓戴爾眼眶一酸,他已經很長時間感受感覺不到這麼強烈的情緒波動了,就在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想要和張媛媛地老平荒。
於是他狠狠吻上了她的唇,大有一副不管不顧,吻他個天昏地暗的架勢。
張媛媛被親的有些缺氧,終於在她感覺到窒息的時候鬆開了她。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媛媛,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孤單了二十年,這樣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過了。”
戴爾眼睛裡竟然飽含著傷情,讓張媛媛心頭一痛。
此刻她沒有原則,沒有底線,是誰說如果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不可怕,可怕是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憐愛,那才是萬劫不複的開始。
張媛媛此時就深以為然,因為戴爾的這句話,她當真是刀刀山火海都願意跳了。
初臨夏和馳宴一直在生死時速,壓根兒不知道兩個人闖了多少紅燈,總之車子比賽車開的都快。
雖然不遵守交通規則,但此刻兩人都心情如焚,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如果他們要是稍微晚去一步,安安真的遇到危險,他們兩個又如何能良心難安?
初臨夏尤其是,有多少次她都麵臨失去孩子的痛苦,她再也不想經曆這樣的痛苦了。
她暗暗發誓,將安安救出來之後,那一定會給她的三個孩子一個最周全的保護。
或許沒有誰會對他們兩個大人動手,所以孩子就成為他們的弱點,為了防止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然後他們身邊保鏢接送,必須要提升日程。
一路上她的腦子都亂糟糟的,車廂內的氛更是沉悶的厲害。
她側頭去看了一下馳宴的神情,總感覺他的神情是陰鬱的。
或許關於他的身世,他並非像表現的那樣無動於衷。
不過也是驟然出現這麼一個炸彈,沒有誰能心裡平靜。
初臨夏不知道能怎麼安慰他,因為兩個人都心事重重,所以隻能握在他的手上。
馳宴一愣,胳膊上的肌肉鬆了鬆,神情也有些鬆懈下來。
“馳宴,我覺得你有一句話說的特彆對,不管你是誰的兒子,奶奶依舊認你當孫子,我的孩子依舊認你當父親,你也依舊是我的丈夫,這些都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改變。”
馳宴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我知道,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調整好心態的,安安是我的寶貝女兒,她還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好日子呢,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們還要帶三個孩子一起去遊樂場玩,我現在都能想到這三個孩子臉上的笑容,我就覺得不會有什麼了。”
初臨夏嘴角的笑弧微微揚了揚“好,都聽你的。”
馳宴臉上這才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再次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隻剩五分鐘了。
可是他們的車還在路上,就算是真的要過去,大概也還需要半個小時。
他自然是心急如焚,但是已經沒辦法再快了,隻能期待楚年那邊速度能夠更快一些,保證安安的平安。
他一直在撇著一旁的手機,生怕會錯過楚年的消息,又過了五分鐘,即將要到12點的時候,終於傳來了楚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