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了酒,一口酒下肚,心還是一樣的亂。
同一張臉,同一天生辰。
這天,還是武澤霖的忌日。
恍惚之間,她甚至以為眼前的符淮安就是武澤霖。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雖說沒有十年,卻也是不敢忘不能忘。
“江離,你能陪我喝幾杯,真好,上次的事……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符淮安苦笑了一聲。
那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失態。
世人隻道他是四月的風,是翩翩公子郎,他也始終保持著這樣的形象,從未有失態的時候。
但在她麵前,他所有的自律成了脆弱的一張紙。
孟江離又喝了一口酒,“都是過去的事,人要往前看。”
越看符淮安,就越覺得他是武澤霖。
心也不自覺地柔軟了許多。
符淮安看著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就好像是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
他的笑越發苦澀。
視線落到她手腕處水透的玉鐲上,這鐲子戴在她的手上,如同錦上添花,美不勝收。
但也像是一根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
“江離,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嫁給九爺了嗎?”
孟江離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處,一瞬間恍惚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間覺得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九爺……人很不錯,你嫁給他,確實能過得幸福,隻是……你是晚月國的人,嫁過去大都國始終不能像在晚月國活得這般自在,晚月國就像是你的家,如果你哪天後悔了,我的安王妃……”
“安王!”
孟江離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今日是你的生辰,不愉快的事還是不要說的好。”
腦海裡武澤霖的臉不斷地和符淮安的臉重合在一起。
若不是因為兩人性格差得遠,她甚至真的會以為武澤霖像她一樣,穿越到這裡,成了安王。
符淮安點了下頭,仰頭將杯裡的酒一飲而儘。
連續喝了三杯酒,才壓製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
“孟老爺的情況還好嗎?”
“不好。”孟江離直話直說。
白梅去了西疆已經很久了,卻一直都沒有冷巫師的下落,希望渺茫。
而太子這邊,也就隻有池黛卿可能知道。
偏偏池黛卿的嘴巴閉得緊,人又固執得不行。
這就是一個僵局。
符淮安拿著酒杯,手輕輕地轉動著,分析起來。
“太子從東嶺逃了,他手握著三萬兵力,有消息稱他如今就在離東瀛城五百裡外的地方,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坐不住了,怕是不用多久,就會攻到城裡來,到時候再擒了他,逼他說出解決之法就是。”
他在宮裡這一個月多,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隻要太子敢回來,就真正地扣上了謀反這頂帽子。
謀反是死罪。
就連太子的娘親湘妃,也彆想活命。
孟江離眨了下扇子似的睫毛,她不是沒有想過,但以她對太子的了解……
“太子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他恐怕是到死,都不願意說,估計他巴不得拉上我爹給他陪葬。”
這一條路,不見得行得通。
符淮安沒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喝酒,這會兒,已經喝光了一壺酒,菜倒是沒吃幾個。
“江離,你可知道,太子也是有弱點的……他很在乎他的母妃——湘妃,他對他的母妃,幾乎是言聽計從,如今湘妃在宮裡,他要造反,湘妃是逃不掉的,到時候,隻要用湘妃挾持太子,他一定會為了救湘妃而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