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心頭募然冷下來,想到六十年前玉家被毀,是不是也很順了趙家和司家的心意呢?如此,他們便可以正大光明的賴掉那筆帳!
尤其是想到當年周河不顧王戰天的命令,私下讓人開炮,她懷疑到王老太太,懷疑到趙家那位低調的老爺子,這裡麵除了趙老爺子迷戀王老太太外,是不是還有這方麵的原因?
她放下那個扳指,把扳指下壓得那兩張借據拿出來,慢慢的展開,等到看清上麵的數字時,她更確定了剛剛的想法,這麼一大筆銀子,利滾利的到了趙老爺子那一輩時,他能還的起?就算還的起,隻怕也不舍得了吧?
恩情這東西,需要的時候,便是心頭血,可當度過了危機,那就是眼中釘了。
半響後,她冷聲問,“金爺爺,這兩張借據上的數字若是利滾利到現在,大約有多少銀子了?”
金良想都不用想的到,“至少一億兩銀子!”
“一億兩銀子?那等價換算成現在的貨幣呢?”
“百億不止!”
玉樓春點點頭,把東西又仔細的收好,“那好,那就辛苦金爺爺去把這兩筆欠款收回來吧,欠了我們這麼多年,也該還了。”
“是,小姐,我明天就去。”
“記得請齊律師一起去,若是他們兩家不認帳,咱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當然,他們若是不怕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知的話,我們會等陪到底。”
三位老爺子聽的大喜,齊齊站起身,“是,我一定把這事辦妥。”
玉樓春其實也不擔心他們賴賬,雖說這借據快百年了,可白紙黑字上麵內容寫的清清楚楚,子子孫孫的還呢,直到還清為止,還不惜壓上了各自家裡的信物,看來當初兩家的祖輩倒也是有幾分清傲骨氣的,隻是可惜他們的字輩都泯滅了他們的風骨。
他們要是不認,那就法庭見,不過真要是鬨得那樣的地步,兩家可就丟臉丟大了,趙家和司家可是一直自詡是豪門世家呢,誰知道原來是欠債不還的小人。
三人要離開時,玉樓春想到什麼,故作隨意的問了一句,“今晚的事,既然是念北預感到的,你們事先跟我說了也是一樣,為什麼瞞著呢?”
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聞言,扈庸有些低沉的解釋道,“不是我們有意想瞞著小姐,實在是……”
“是什麼?”玉樓春的心忽然無端的揪了起來。
扈庸歎了一聲,卻像是為難的不知道如何說。
花劍最受不得這樣磨磨蹭蹭的,接過話去,“事到如今,就索性都對小姐說吧,念北不是有那個感知未來的本事嗎,但是這本事有利有弊,好處自然是知道將來要發生什麼事可以早做準備,趨利避害,可壞處就是,念北沒動用一次這樣的能力,就會折損自己幾分元氣,甚至嚴重的話,還會折壽,所以平時都不讓他輕易使用的,隻是這次,他偏偏不放心,用意念看了看,所以現在有些不舒服,在床上躺著呢,他怕您知道了,心裡覺得愧疚,便讓我們也跟著一起瞞著了。”
果然,玉樓春聽完這番話,臉色變了,窺探天機太多會傷及自身,這事她是聽說過的,但是沒想到,真的發生在身邊,她一時心裡百味陳雜。
見狀,金良瞪了花劍一眼,看吧,讓你彆說,至少彆說的這麼詳細啊,小姐又不是無情之人,聽了這樣的事,心裡能好受嗎?
花劍很無辜,難道他不說,小姐就不會知道了?
扈庸寬慰道,“小姐,您真的無需往心裡去,念北不管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他本來就是小姐您的人,為您著想,那原本就是他的本分,再說,他傷的並不嚴重,休息幾天便能恢複了。”
扈庸不說還好,這般一說,玉樓春心裡越發覺得不是滋味了,念北可是他的親孫子,哪個當爺爺的不疼自己的孫子,如今,為了她,卻把自己的孫子說的如此卑微,她實在是……
心裡一亂,她噌的站了起來,“三位爺爺慢走,我去看看念北了。”
話落,從另一側的門轉進了裡麵,華珊珊緊緊跟上。
見狀,扈庸幽幽的歎息一聲。
華劍用手推推他,“歎什麼氣啊,你該欣慰,小姐對念北還是有心的。”
扈庸沒說話。
金良搖搖頭,“小姐就算有心,隻是那份心意終究還是太少了。”
華劍皺眉,下意識的道,“這倒也怨不得小姐,隻能說兩人的緣分還未到吧,念北來京城時,小姐身邊早就有了那兩位少爺,自然那心都被他們填滿了。”
金良感慨道,“是啊,說來說去,念北晚了幾年,便是錯過了最好和小姐培養感情的機會,若是玉家沒有遭受那樣的變故,念北便會和小姐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感情誰還能越的過去?”
扈庸再次歎道,“所以,這就是天意啊。”
兩人聞言,又寬慰道,“老扈啊,你也彆著急,小主子既然當年選中念北,便是看到了他和小姐的緣分,而那麼多年不讓他下山陪伴在小姐身邊,也一定有主子的用意,咱們就彆操心了。”
“唉,隻能如此了……”
年輕人談戀愛的事,他們也幫不上忙。
華劍忽然也惆悵的想唉聲歎氣了,“你就知足吧,你看看我,阿武那傻小子到現在都不開竅呢,孫媳婦連個影子都沒有,好歹念北都知道爭取了……”
三位老爺子出了門,邊走邊嘮叨,阿武早已躲得遠遠的,免得被念。
……
玉樓春回到臥室時,心緒有些不太寧,她並沒有直接去看望念北,若是以前,她可能會很鎮定自若的去了,可自從那次被念北親過後,她再麵對他就無法做到心靜如水了。
更彆提,今晚還聽到這麼一出,她心裡更亂。
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心情才沉澱的平靜了些,華珊珊見狀,便提醒了一聲,“小姐,您還要不要去看念北?”
玉樓春身上裹著一件純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的,她抬眸看了下鐘表,“咳咳,都十點了,念北肯定早就睡了,明天吧。”
華珊珊很想翻白眼,小姐這明顯的是鴕鳥心思又泛濫了嘛,眼眸閃了閃,忽然壞心的道,“小姐,十點可不算晚,念北晚上喜歡看書,通常都是十二點左右才睡的。”
聞言,玉樓春明顯的麵色僵了一下,掙紮著道,“可我現在都穿成這樣了,去看他多不方便啊,再換衣服我又嫌麻煩……”
華珊珊卻像是不懂,“穿成這樣怎麼了?我覺得很好啊,浴袍包的這麼嚴實,什麼都沒有露嘛。”
玉樓春就不信她不懂,這丫頭,誠心的呢,她嗔她一眼,“珊珊,不然你替我去好了。”
華珊珊忙擺手,訕訕的笑道,“我可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
“念北是您的男人啊,這半夜三更的,我去他的臥室,多不合規矩,讓那幾位爺爺知道了,還不得念叨死我啊。”
“……”
“小姐,您就去吧,我想念北肯定在等著您去看他呢,您要是不去,他還不得傷心死啊,咳咳,扈爺爺也會心疼的,您不看僧麵看佛麵啊。”
話說到這份上,玉樓春卻是覺得再退卻就顯得不近人情了,會寒了人的心,“那我換身衣服。”
“好!”華珊珊暗喜。
隻是等到玉樓春換了一身家居服出來,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華珊珊不由的懊惱,這是誰來搗亂啊,不會是那個每天一纏的錦二爺吧?
果不其然,玉樓春接起來後,開口便是,“王錦,今晚你有沒有找霍爾家族的麻煩?”
想來想去,她覺得應該是王錦出手了,不然,漢斯霍爾絕不會中途放手。
聞言,那邊輕笑起來,“若是我說是,那小樓會不會感動之下以身相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