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山之上的高空中,當看到那一道偉岸瘦削的身影時,蘇奕唇邊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他拿出酒壺,仰頭暢飲了一番,這才感慨似的說道:“還好有你這家夥出現,否則,今日之戰,不免略顯枯燥,令人乏味。”
眾人皆愕然,這才意識到,蘇奕似認得對方,並且早料到對方會找來!
“這麼說,你早料到我會出現了?”
極遠處,那黑色長袍男子開口。
他身上灰暗光霞流轉,腳下大道黑蓮圖案明滅,顯得無比神秘和懾人。
更不可思議的是,人們忽地發現,隨著這黑袍男子邁步而來,在其身後的天地山河,完全被永夜般的黑暗遮蔽。
那種黑暗,吞噬天光,浸染山河,遮天蔽日!
遠遠一望,黑袍男子看似是一個人,卻似帶著萬古長夜而來,君臨天下時,天地萬象皆淪陷於黑暗之中。
這等恐怖詭異的一幕,讓遠處眾人頭皮發麻,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這該是何等存在,才能夠擁有這般遮天蔽日之威?
蘇奕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卻渾不在意。
他自顧自一邊飲酒,一邊說道:“早在當初離開隕星淵時,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來找我。”
說到這,蘇奕笑了笑,“不過,這次我卻猜錯了。”
黑袍男子哦了一聲,道:“猜錯什麼了?”
他悠閒邁步,看似緩慢,實則一步之間,便是數十丈距離,到此刻,距離蘇奕已經隻有約莫三百丈之地。
也是此時,人們才看清這黑袍男子的容貌。
他膚色白皙如玉,麵龐清瘦,眼眸開闔時,有神秘詭異的灰光氤氳蒸騰,似地獄大門般,懾人無比。
尤為醒目的是,在他額心之地,烙印著一枚血色圖騰,鮮紅如燃!
“我本以為,那些大勢力早已經和你串通在一起,視你為依仗,才敢這般有恃無恐地向我宣戰。”
蘇奕隨口道,“可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黑袍男子眼神間毫不掩飾地露出一抹不屑,“當世那些所謂大勢力,或許在這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在我眼中,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給我提鞋都不配,我又怎可能和他們串通?”
話語中,極儘蔑視之意。
那是發自骨子中的輕視,並非裝出來。
遠處的人們皆愈發驚悸和不安,噤若寒蟬,無人敢語。
因為隨著黑袍男子不斷朝這邊走來,一股無形的恐怖威勢,也是悄然間彌漫在天地間,壓迫得他們身心皆顫栗。
不少修士,甚至驚得汗出如漿,快要癱瘓在地。
那等感覺,直似地上螻蟻看到天上神祇一步步走來!
“更何況,對付你這樣的小怪物,我一人……足夠了。”
說話時,黑袍男子在距離蘇奕百丈外止步。
他立足之地的前方,天地晴朗,呈現出白晝的景象。
在其身後,則永夜如幕,遮天蔽日,儘是黑暗,山河萬象,皆再無法看到。
那種景象,隻能用詭異來形容。
無形的恐怖氛圍,也是彌漫在天地間,令人如墜冰窟,惶恐難安。
“彆著急,我知道你是為了蒼青之種而來,不過在此之前,能否好好聊聊?”
蘇奕這一刻顯得很有耐心。
黑袍男子一怔,眸光閃動,道:“看得出來,你似乎……對我的來曆很好奇?”
“當然。”
蘇奕坦然道,“我之前一直揣測,你會否就是獄卒,而現在,我需要你來印證這個揣測。”
獄卒!
聽到這個稱謂,遠處眾人皆一頭霧水,唯獨傅青雲似意識到什麼,臉色猛地一變。
“有點意思。”
黑袍男子撫摸著下巴,重新打量了蘇奕一番,這才微笑說道,“若是你把蒼青之種現在就交出來,我倒不介意滿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蘇奕眉頭微皺,道:“這麼說,不把你鎮壓,你是不會開口了?”
黑袍男子似聽到一個荒謬的笑話般,啞然失笑:“你……行嗎?”
他眼眸中湧動灰暗光澤,儘是玩味。
旋即,他慢條斯理道:“年輕人,彆怪我倚老賣老,以你的資質和道行,的確稱得上罕見,便是在其他世界位麵,也可稱得上是鳳毛麟角。”
“不過,在我眼中,除了皇者之外,其餘之輩也不過是不堪入眼的土雞瓦狗罷了。”
黑袍男子抬眼望著蘇奕,語氣認真,“你……也不例外。而我對於你這等角色,一向很寬容,隻要交出蒼青之種,我可以保證,給你一條活路。你若以為我是危言聳聽,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條了。”
他聲音平和隨意,似對後輩晚生的諄諄教誨般,可話裡話外,卻儘顯睥睨,自有一種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傲岸之意。
這樣的態度,讓遠處眾人內心都一陣翻騰。
蘇奕之前一舉破敗七大勢力聯手,道行何等恐怖和強大。
可將這一切儘收眼底的黑袍男子,卻似根本不在意般,視蘇奕和其他人一樣,是不堪入眼的土雞瓦狗!
換而言之,唯有皇者,才夠資格入得了黑袍男子法眼!
見此,蘇奕隻輕歎一聲,仰頭將壺中酒一飲而儘。
他僅剩下的那點耐心,被黑袍男子這番話徹底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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