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秋風早晨過來,就看到這樣一副心酸的畫麵,也跟著眼圈紅了起來。
將她懷裡哭的睡著的孩子,抱了過來,放進小床裡,掖好了被子。
然後,默默的弄了熱毛巾,遞過來,給蘇夕月擦臉擦手。
突地,手被緊緊的攥住,生疼。
“秋風。”蘇夕月紅腫的眼睛,近乎瘋魔的盯著她,嚇的秋風脊背發涼,“小姐,你怎麼了?”
“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拉她坐下,蘇夕月沙啞著聲音,急切的說,“秋風,你幫幫我吧。”
“小姐,要秋風幫什麼?”秋風莫名不已。
蘇夕月眼底漾過一抹癡狂痛苦,抓著她說,“秋風,不如,你跟了大少爺吧?”
“啊?”秋風嚇的一哆嗦,來不及細想,忙搖頭道,“奴婢不敢。”
她是覺得,蘇夕月近來一定被刺激到了,這才會如此來試探她。
不想,蘇夕月抓的更緊了,指甲都掐進了她的肉裡,眼神也跟著凶狠起來,“怎麼?你不願意?要知道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姐姐秋蘭那個賤人,有這心思,你小姐我還不樂意便宜了她。也就是你,自小跟著我,咱倆親如姐妹一般,你如今也大了,難道想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打發了?”
秋風被驚到,一向霸寵的蘇夕月竟然主動讓她給沈溪楓?這是……真瘋了?
“你不用那樣看著我。我也想通了。”蘇夕月惡狠狠的說,“與其讓那老妖婆塞彆的女人到他屋裡,倒不如你跟了他。你的性子,我知道,斷然不會吃裡扒外,背叛我的,對不對?”
警告威脅的眼神,秋風心忍不住的輕顫,可是,沈少爺是那麼容易收房裡人的?
——
彼日,相對於蘇夕月這邊的絕望,京城郊區的周家,也不見得好多少。
要說,周瑞跟著杜雲瑤離家,並沒有多少日子。
但是,小年沒回來,大年三十也沒回來,這就讓周家三個女人坐不住了。
這第一個坐不住的,便是薛萍娘。
肚子一天天的大了,孩子爹卻跟彆的女人跑了,還不見得回不回來,這讓她灰心極了。
想著這些年,她對周家勤勤懇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周瑞對她一直不冷不熱的,即便兩人最好的時候,也沒有太親熱過。
如今,更是撇下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叫她心裡怨氣頓生。
果然,就如杜賤人說的,白眼狼啊。
可更讓她不甘的是,周老太太似乎也有心防著她,雖然吃穿上沒虧待過她,可是,輕易不讓她接觸銀子。
有時,要買個東西,也都是差周鳳或者紅兒那丫頭。
周老太太的屋子,她再也進不去了。
其實,在小年那天,沒有見兒子回來,周老太太心裡就慌了。
兒子孝順,她是知道的。
以往,兒子從未忤逆過她,她也習慣了。
甚至,兒子跟著杜雲瑤一起到了京城,她也覺得,很快就會回來的。
畢竟,這裡才是他的家,這裡還有生養他的親娘和妹妹呢。
然而,這一次,老人家的算盤卻是打錯了,如今,大年初一了,也不見兒子的身影,怕是不會回來了。
若兒子不肯回來,她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還有女兒周鳳,眼看著要及笄,也要找婆家了,沒有兄長在,會被人家欺負的。
她存下的那些銀子,是想給女兒做嫁妝的。
可兒子若是不回來,這一家子的生計,就全指著這些銀子了,還有薛萍娘肚子裡的孩子。
隻出不進,這日子怎麼過?
“娘。”周鳳從外頭回來,手裡晃著一支鍍金的簪子,樂滋滋的跑到周老太太跟前來,“瞧瞧,好看嗎?”
“哪兒來的?”周老太太拿過一掂分量,就知道不值什麼,要跟杜雲瑤那匣子裡的東西比,簡直就該扔到那陰溝裡去。
可周鳳卻還得意,“從張家二丫那裡得來的,哼,不過一支簪子麼?了不起?”
“她給你的?”女兒跟那老張頭家的二丫可一向不對付呢。
周鳳撇嘴,一麵玩著自己的大辮子,哼道,“娘,你不知道,那個沒見過世麵的小蹄子,說是城裡的表哥帶的,諾,就這麼根簪子,在那人堆裡顯擺的,就好像誰家沒有似的。”
“那這?”周老太太眼皮直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周鳳嘴角一翹,得意道,“自然是女兒花銀子買來的。”
“買?”
“嗯。”想起那情景,周鳳撲哧一樂,“娘,你不知道,女兒拿了一錠銀子,差點砸她臉上去,直接將那臭丫頭給砸蒙了,哈哈。”
“一錠?”周老夫人氣血直湧,“是娘昨晚給你的那錠壓歲銀子?”
也沒有太傻,到底覺察到母親神色不對,周鳳忙拿了簪子,退後兩步,問,“怎麼了?給我的不就是我的麼?”
“你個敗家的丫頭。”周老太太的巴掌劈頭蓋臉的就打了過來,“你可知道,那一錠銀子有六兩多呢,娘給你,是指望著你能買些中用的東西,你卻給娘買了這麼一個爛簪子,彆說六兩,就算六錢也不值啊。你個死丫頭,你跑?你跑了以後就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