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這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棄她在先,她又如何會被彆的男人的溫情攻陷?
何其理直氣壯?卻忘了,那個被她背叛的男人,不是普通男子,他是一國之君,一句話就能滅你九族殺你於無形的男人。
那一晚,父皇的確掐死了他的母後。
最後關頭,他出現了,因為有人提前報於他,說是皇上帶著殺氣進了母後的寢宮。
鳳氏盯著他陰沉的臉,眼圈頓時就紅了,自嘲冷笑,“嗬,是啊,是我自己作的孽,是我,都是我的錯嗎?”
頓了頓,她紅著眼睛,近乎狠戾癡狂的看著他,說,“可是,我不後悔,一點也不後悔。”
“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並不是你父皇娶我為後,成了那後宮之主,成那天下最尊貴最榮耀的女人。”
眼神漸漸迷離,似乎想到了昔日快樂的情景,她癡狂的眸子裡竟耀出一絲女子的嬌羞與嫵媚來,“落嬰,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樣一個乾淨漂亮的少年,他的笛聲那樣悠揚悅耳,他的笑容那樣溫暖純真……”
忽地,眼神又凶狠如刺般,“可是,那樣一個美好的人,卻被你父皇處以極刑。憑什麼?憑什麼啊?是我的錯,當初是我勾、引的他,他根本什麼也不懂,是我,是我這個妖婦,蠱惑的他,至於晟兒,也是我願意給他生的。”
唇齒咬的發白,她惡狠狠道,“彆人眼裡,你父皇一國之君,天之驕子,可是,在我眼裡,落櫻才是我的夫君,才是我的皇上,才是我的天,我什麼都願意為他做。”
“錯就錯在李沐月,那天為何闖進更衣室?為何要將此事宣揚出去?為何要害的落櫻遭受極刑?為何連晟兒那麼小小的孩子也要枉死?”
……
趙天煜拒絕再聽。
若鳳氏沒錯,那錯的是父皇嗎?
身處父皇那個位置,他有選擇的權利嗎?他並非也愛三宮六院,可是,後宮跟前朝一樣,雨露均沾方能製衡,他亦有他的苦。
至少,從他的角度去看,父皇已經將一個男人能給與的,儘可能的給了母後,包括,那件事後,他仍舊保全了她的聲譽,留了她的性命。
錯在李夫人無意撞破嗎?更不是,她更是倒黴的或者被人利用的,參與進了這樁醜聞而已。
那個年輕樂師?從他最後從容赴死,並且鼓勵母後好好活下去時,他眼底的情意,趙天煜不會忽視。
或許,他跟母後之間,真的有他們自認為的偉大的愛情。
可是,不管誰對誰錯,悲劇已經發生,事情也過去多年,他不想再揭舊傷疤。
不管鳳氏的鬨騰苦留,他安排了人手照看,自來找杜雲錦。
屋子裡,很靜。
杜雲錦還趴在窗口,雙手托腮,望著遙遠的天際,陷入自己那困惑的思考中,連男人什麼時候進來的,都沒察覺。
然而,就是這樣安靜純然的樣子,落在趙天煜眼裡,覺得安心,煩躁的情緒也一點點的消逝。
為什麼活了三十多年,女人也遇到過不少,可為何偏偏選了這個丫頭。
他想,今天,他終於知道了準確的答案。
這姑娘甭管多鬨騰,可是,有她在跟前,他的心就會安定。
“錦兒。”
低低的喚聲就在身後,杜雲錦一跳,猛地回頭,看見他,捂著胸口,白他一眼,“怎麼進門都沒動靜的啊?”
“是你又在發呆。”趙天煜失笑,看著她雙頰被手托的紅印,“剛才在想什麼?”
“伯母為什麼不讓你娶我。”骨碌碌的大眼睛望著他,她答的乾脆爽利。
趙天煜唇角笑意更大了,是了,他還愛她這率真的性子,有什麼都不藏著掖著,就算喝醉了都要吐出來。
“她怕我娶了媳婦不要娘吧。”他破天荒的開了玩笑。
杜雲錦卻聽的訝異,“不是吧?你會麼?”
隨即一想,他說媳婦?她麼?
又樂了,挽著他的胳膊,眨巴著大眼睛問,“那你怎麼安慰伯母的?”
“嗬。”抬手,揉揉她的腦袋,他眉眼含笑,低低道,“總得先將媳婦娶回來,才知道未來如何?”
“……”杜雲錦呆了下,沒聽出來他這話。
拍拍她紅紅的臉頰,他又道,“收拾東西,一會咱們下山。”
“這麼急?”說走就走,杜雲錦還真反應不及。
趙天煜眸光灼熱的盯著她,“媳婦還是娶進門,才能早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