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時,她心裡是多麼痛快啊。
誰料,在李氏臨死前一日,她竟然開口對白氏說話了,說話時,那臉上竟還帶著一絲憐憫的笑意,“白氏,枉你聰明,卻是看不透,終究一日,你會如我一樣,哦,不,隻會比我更加淒慘。”
那時,她隻當是李氏臨終含恨,豈會放在心上。
可今日此時,看著杜老太太和柳氏如此針對自己,杜天風不但不相幫,反而巴不得將自己摘出去,甚至比彆人還要狠。
白氏的心,也在滴血。
她終於體會到了李氏病痛歲月裡的感受,也終於領會到了李氏最後那話的意思,沒錯,攤上這麼一個沒有擔當,忘恩無情的男人,她的結果又怎麼會好?
“賤婦,你有什麼話趕緊說,莫要等人來了,再和你對質出什麼彆的臟事來,再帶累了我。”杜天風見她直鉤盯著自己,不耐煩吼道。
白氏卻是涼薄一笑,不發一言,神情有如死過一般的頹喪。
一輩子要強,可到最後呢,同床共枕的男人,卻如此薄情,她還爭什麼?
她爭的目的不也是為他麼?想替他保住侯位,讓他後繼有人,讓大房不至於被二房取代。
然而,這男人呢,他什麼都不懂,出了事,隻會逃脫,隻會將罪責全怪在她身上。
她一介婦人,已經不在乎那麼多了。
很快,陳嬤嬤帶著人,將夏婆子並幾個丫鬟,還有夏婆子的侄兒,全都押了進來。
眾人一對質,自然水落石出,矛頭都指向了白氏。
甚至,夏氏的侄兒從那小床的底下,發現了自己家的小包被,連忙拽了出來,抖落給大家看,“各位主子請看看,這是小的母親親自給孩子縫製的小被子。”
說著,忽然想起什麼,掀開褂子,露出裡麵的中衣,指著一塊補丁道,“諾,這上麵的衣料,跟包被的料子是一樣的,因是剩下的,母親就幫著我補了這衣裳的。”
“白氏,你還有何話說?”杜老太太厲色質問白氏。
白氏眼簾輕掀,譏誚一笑,“有何話說?還輪的著我說話嗎?你們這些人串通一氣,我能如何?”
都到這份上了,這白氏還死鴨子嘴硬,打死不承認,眾人也都氣悶了。
柳氏撇嘴,一臉不屑,“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偷了彆人的孩子,人家親生的父親過來要人了,還不承認。嗬,大嫂子,白氏,你當真叫弟妹刮目相看呢。”
哼,反正此事,不論白氏認不認,真相擺在這兒,已經是板上釘丁的事了,她還能如何?她的聲譽就是想挽回已然不能了。
“大哥。”柳氏又問杜天風,“你怎麼看?真想留下這孩子,給彆人的孩子當爹?”嘲諷意味深濃,杜天風如何能受得,一揮手,“滾。”
那年輕人趕忙上前,從嬤嬤手裡抱過孩子,鞠了個躬,趕忙就跑。
白氏眼巴巴的瞧著,瞧著,那猩紅的眸子裡慢慢的滲出了淚來,她終於意識到,一切都無可挽回。
柳氏,這個賤人,其實早就知道她假孕的事,一直不揭穿,就等著今天呢。
嗬,枉她為此準備多日,到頭來還是成全了彆人,成了彆人的獵物,進了彆人的圈套。
“你們想如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白氏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柳氏撇嘴,無語的輕歎,“罷,不是我說你啊,大嫂子,枉你平日那麼聰明一個人,這次怎麼做了這麼件蠢事,叫人說什麼好?”
“柳氏,你狠。”白氏淩厲的眼神盯向柳氏。
柳氏無所謂聳眉,“哎,我就知道,你一定以為這事是我在背後搗鬼。但有句老話叫什麼來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大嫂子,這事非同小可啊,將外頭的野孩子,弄進來混淆侯門血脈?就是九泉之下的老侯爺知道了,也不依啊。哎呀,該不是老侯爺顯靈,才會讓此事見了天光。”
賤人,白氏隻在心底一聲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