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在確定真是杜雲若之後,杜雲蘿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就在她濕漉漉的身上溜了好幾圈,眼神含儘惡意,“娘,你瞧見沒有?這還真是我那溫柔端莊的四妹妹呢?怎麼成了這副德性,落湯雞一樣,嗬嗬。”
說著,還忍不住嗤嗤笑出聲來。
柳氏卻沉下了臉,極其嚴厲的盯著她,“怪不得早上派人去喊你,伺候的丫鬟說你病了,原來,就是這樣病的?”
“娘,四妹妹說謊呢,既病了就在房裡歇著,怎麼又成了這樣?顯然是從外麵回來呢。嗬,一個侯門小姐,一個人出門,渾身濕透的回來,誰知在外麵遇到了什麼事?”杜雲蘿不懷好意的說著。
杜雲若覺得難堪至極,心裡對這一切怨恨極了,然而麵對杜雲蘿的惡意揣測,還不得不軟著態度的辯解,“三姐姐,我因出門有點事,不小心掉進了水裡,虧得這兩位婆婆好心,將我送了回來。
”
柳氏聞言,神色越發難看,“有事出門?因何要騙人說病了?也不跟我和你祖母打聲招呼,身邊也不帶個丫頭隨從,你就這麼一個人出去的?還掉進水裡?掉哪兒的水裡了?”
杜雲若慘白著小臉,無言以對。
杜雲蘿在旁譏諷的撇嘴,“該不是,閨中寂寞,在外有相好的了?”
“你?”杜雲若心一顫,整個人像受不住打擊似的,顫顫巍巍,幾乎要暈倒。
柳氏也是臉色一變,喝斥女兒,“蘿兒,休得胡言。”
當然,她並非覺得杜雲若不該罵,而是,罵可以,但這種市井的話,不該出自女兒之口,不該出自一個侯府的千金之口,這要傳出去,女兒的聲名可就全沒了。
杜雲蘿撇撇嘴,哼道,“娘,時候不早了,咱們彆在這廢話了。”
“嗯。”柳氏點頭,目光涼涼的盯了杜雲若一眼,看她目光渙散,神色偟白,也怕真在門口暈倒了,那就丟臉丟大了,於是道,“四丫頭,你先回房去,你的事,回頭我再問你。”
到底沒再多作為難,柳氏母女上了馬車,先走了。
杜雲若頂著所有的難堪,委屈,流著淚,慢慢的朝府裡走去。
今天的屈辱,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受,果然,沒有娘的孩子沒人疼啊。
此刻,杜雲若真是無比想念白氏,然而,卻又無比憤恨白氏。
若不是白氏的愚蠢行為,她怎會被休?還連累的她這樣苦,處處受人欺……
好容易回到住處,兩個丫鬟上前,一見她這副模樣,都嚇壞了。
趕緊準備熱水給她沐浴更衣。
杜雲若隻像死人一般的任人收拾,然而,偏又不得像死人那般清淨,貼身丫鬟,一邊伺候她沐浴,一邊就小聲在她耳邊嘀咕,“小姐,才白家那邊又來人了,夫人想告訴小姐,還是要多籠絡老太太和二夫人,切莫置一時之氣,另外,要多纏著機會跟柳氏出門,千萬不能被困在府裡,那樣……。”
“好了好了,我不想聽了。”杜雲若聽的越發暴躁,隻要一想起在門口,她那樣狼狽,柳氏母女,一個作為她的嬸娘,一個是她的堂姐,二人全然不顧念一點親情,不在乎她是否有事,甚至沒有關心她的身體到底受不受的住,而是母女聯合,不遺餘力的要給她羞辱,那副高高在上的趾高氣昂的態度,像是在對待一個卑賤的丫鬟,甚至,柳氏臨走前,還在威嚇她,此事沒完。
就這樣的人,母親竟然還要她委曲求全去籠絡?母親真是糊塗了啊,那柳氏也是她能籠絡了,彆到時,被賣了都不知道。
丫鬟見她不愛聽,也隻得閉嘴不語。
待伺候完杜雲若起身換衣,扶她上床歇息時,才又不得不將今天發生的事又說了。
“還有,小姐,劉嬤嬤說,夫人那邊生活拮據,自從上次老爺去過一次之後,夫人就病了,這治病買藥需要不少的銀子,夫人的那點體己早就用光了,而那府裡,舅太太那一幫人,三天兩頭的找茬,夫人也是朝不保夕,據說,每天也隻有白粥度日,照此下去,夫人的身子怕是熬不下去了。”
聽言,杜雲若心裡火冒,“又沒銀子?前幾天不是才給了二十兩嗎?”
“說是還了診費。”丫鬟一旁戰戰兢兢的回答。
杜雲若氣悶,“那還有上上回呢?總至於全都拿去瞧病了?”瞧瞧瞧,也總不見好,銀子倒花去了不少,累的她也跟著節衣縮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丫鬟低著頭,不敢言,卻又不得不說,怕日後問出來,就大著膽子道,“奴婢見您不在,劉嬤嬤又哭哭啼啼的賴著不肯走,奴婢沒法子,隻得拿了一二件首飾給她,這才打發了。”
“什麼首飾?”杜雲若氣問。
丫鬟隻得說了,杜雲若臉色越發難看的能滴出水了,隻是,這時候,她也沒力氣計較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她隻覺身上火辣辣的的燙,像要燒著一般,腦子也蒙蒙的,一團漿糊,不能思考一般。
果然,這日過後,杜雲若是真病了。
其實,也就是落水後受了風,染了風寒,杜天風到底也還念父女之情,雖然本人未來看過,但還是請了大夫過來診治。
吃了幾副藥後,杜雲若也就沒事了。
隻是,誰知,偏又有謠言,說她得了怪病,不易出門,要長期在屋中靜養休息。
且因上回她私自出門一事,杜老太太氣極,怪她身邊的丫頭不儘心,一怒之下,全給發賣打發了,又安排了幾個在杜雲若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