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史密斯本來就是純粹的利益關係,她用消息換取他護送她到大使館,而他或許能靠著這條消息,成功擠到新聞界的前列。
多諷刺,戰爭帶給一些人痛苦,卻又給另一些人帶來名利。
“不過,我們這樣過來,不會被叛軍抓住嗎?”
越往前開越是廢墟,到處都是戰爭留下的痕跡,史密斯被普利策獎給衝昏了的頭腦,此刻逐漸回籠。
“現在才考慮這個,不覺得太晚了嗎?”汀蘭冷淡地回了一句。
史密斯嘴邊的話被噎了下去,麵色訕訕。
不過,富貴險中求,他知道這句花國有名的諺語。
沒有什麼比絕望中的人更想迫不及待地抓住一切機會來證明自己了,除了放手一搏他也彆無選擇。史密斯麵色嚴肅了幾分。
畢竟如果這次再拿不到消息,他就要被報社開除了。
他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h市與k市的交界處。
路程並不算太遠。
“停下吧。”
汀蘭望著前方熟悉的地點,腦海又閃現出了之前的畫麵,麵色一沉。
先前著急趕路,她並未多瞧,可有些畫麵還是牢牢地印在了她腦海,怎麼也忘不掉。
史密斯停下了車,他低頭看著脖子上的相機,這是他賴以生存的寶貝。
“跟我走。”汀蘭下車,理了理有些淩亂的外套,她看著這片陰沉的天空,心情也不自覺地沉重了起來。
因為接下來,她要曝光的是叛軍的醜聞。
該不該說,箜利國的叛軍還是太過於自大了,就直接將屍體裸露在空氣中。
“這是?”
史密斯跟隨著汀蘭的腳步,由一開始的好奇轉變為如今的震驚。
上百具屍體就這麼隨意堆放著,有些屍體已經是麵目全非,內臟也被了出來。
血腥場麵讓自詡為勇士的史密斯也忍不住嘔吐起來。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即使麵色複雜沉重,還是憑借自己專業的素養拍下了這組照片,隻是這注定極具價值,又富有爭議。
“su,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史密斯看著手中的相機,裡麵觸目驚心的照片讓他內心緊緊揪成一團,這簡直就是未進化完全的野蠻人才會乾的事!
“這重要嗎?史密斯。”汀蘭頗為嘲諷地問道,目光有些冷漠,幽黑的瞳孔裡麵倒映出這場人間慘案。
隻要做過的事終究會留下痕跡,更何況叛軍顯然囂張到連事後工作都不做,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將屍體放在這裡。
她望著這些屍體,突然說道,“史密斯,戰爭的殘酷與虐殺,我想經曆過這一遭的你應該會明白許多吧。”
這個國記者,一心為了聞名新聞界,不顧危險來到箜利國當了戰地記者,可眼下目睹這樁慘案,還會僅僅將戰爭當做一紙冰冷的報紙嗎?
“su,你?”史密斯正在乾嘔的動作一怔。這少年是什麼意思?敲打他?史密斯聞言,內心不悅。
“沒什麼,隻是希望你好好地用你的相機記錄下這些而已。”汀蘭無視史密斯有些發黑的臉,自顧自地說道。
選擇史密斯顯然是出於他背後的國家,國不是一向自詡為正義、美好,為世界人民的人權而奮鬥的國家嗎。
那現在她給他們送上這個機會,就看他們怎麼選了。
將手中的微型攝像機放進兜裡後,汀蘭眸光一閃,也不在意史密斯的遲疑和猶豫。
她可不會愚蠢地將希望都寄托在彆人身上,史密斯若是讓她不滿意,換一個便是。
史密斯聽懂了她的未儘之言,表情有些複雜,他看了看手中的相機。
想起了剛入職時,他用自己的全部的積蓄購買的這個相機。那個時候他意氣風發,滿懷希望,相機就像他手中的利劍,他期待著用它記錄世界,無論美好還是黑暗。
他是記者,亦是報道一切勇者。史密斯一直深以為然。
su帶給自己的這個消息,無疑會震驚世界,無論在何時,虐殺俘虜都會是一項遭受譴責的卑鄙行為。
如果叛軍知道自己掌握這樣一則不利於他們的消息,自己很有可能陷於危險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