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同樣一直很沉默的牧白開口道:“蘇前輩,恕晚輩說句不吉利的話,若您萬一真的遭受意外,我牧白發誓,以後必以為您報仇雪恨!”
眾人一怔,都不禁多看牧白一眼。
蘇奕則笑道:“這番話哪有什麼不吉利的,不過,我的事情,還用不著你來操心。”
說著,他目光挪移,看了一下易塵。
易塵抿著唇,低頭不語。
蘇奕最終沒有說什麼,收回了目光,談起其他事情。
易塵心中莫名泛起一絲失落。
自己這個父親……
都不願和自己說一句話?
直至酒席結束,賓客散去時,易塵終究還是沒忍住,一咬牙來到了蘇奕麵前,道:
“我已經在棲霞島三年了!”
蘇奕一怔,聽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中,隱隱帶著一股生氣的意味。
他想了想,道:“你覺得留在我身邊……很委屈?”
易塵欲言又止。
憋了半天,他最終說道:“在沒有解決和我母親之間的恩怨之前,你不能死!”
說罷,他轉身而去。
蘇奕頓感錯愕。
旋即,他才隱隱品味出一些事情。
直至目送易塵的身影消失,他不禁無聲地笑起來,自語道:
“這小子……倒也還算有點良心。”
易塵那番負氣般的話語,聽起來很刺耳,可蘇奕哪會聽不出,自己這個便宜兒子是擔心自己去了無儘戰域後出事?
“今天的星辰,倒是比以往更漂亮了一些。”
蘇奕負手於背,眺望夜空。
星星還是以前的星星,無非是看星星的人,心情不一樣罷了。
……
三天後。
蘇奕獨自離開了棲霞島。
這一次,他連河童也沒帶,隻身一人啟程。
半個月後。
靈霄神洲。
嵐海禁區。
這裡是靈霄神洲首屈一指的禁區,傳聞是從神域初期延存下來的一座古神戰場。
但,唯有了解內幕的神主級人物清楚,嵐海禁區內,有著一條通往無儘戰域的通道!
隻不過前些年的時候,那一條通道的入口被帝厄封印,自此,無儘戰域和神域之間徹底斷了聯係。
而今日,蘇奕來了。
嗚嗚嗚!
嵐海禁區內,常年刮著紅毛風,煞氣如潮般肆虐,環境極為惡劣凶險。
在蘇奕抵達時,見到一些神明在冒險探尋機緣。
對此,他並未理會,自顧自前行,跋涉狂風之中,一路往嵐海禁區深處行去。
直至半個時辰後。
蘇奕悄然頓足,抬眼望天。
那天穹深處,到處是龜裂破碎的空間裂縫,密密麻麻,猶如蛛網般將天穹切割成無數塊。
以前,無儘戰域的入口,就位於那天穹深處。
可現在已經見不到了,隻剩下無數空間碎塊。
端詳許久,蘇奕掌心翻開,浮現出一枚晶瑩剔透的鉤子,才銅錢大小,赫然是竊天鉤。
“鉤老四,看你的了。”
蘇奕輕語,抬手一拋。
竊天鉤騰空而起,倏爾間化作十丈大小,仿似一輪皎潔的殘月。
如潮般的混沌光雨,在竊天鉤上流淌彌漫,彌散著神秘玄妙的光澤。
此寶的奇特之處,就在於能感應到冥冥虛無中潛藏的周虛天機力量,從而竊取一線天機,窺破其背後的奧秘。
一個“竊”字,就能體現出此寶威能的精髓所在。
相比天憎刀、咫尺劍這等大殺器,竊天鉤往往是用來抵消災厄,於絕境中尋找生機的。
嗡!
竊天鉤嗡嗡顫抖,蕩漾無數漣漪般的混沌光雨,似是在捕捉和感應什麼。
僅僅片刻,竊天鉤猛地一顫,無數混沌光雨像嗅到血腥的鯊魚群般,齊齊朝天穹深處的一片空間裂痕處湧去。
蘇奕眼眸發亮,找到了!
無疑,哪怕帝厄早已經將無儘戰域的入口封印,可竊天鉤猶自找到了一線機會,能夠避開帝厄的封印,進入其中!
“也對,在這等事情上,無論是釣魚佬,還是燃燈佛,斷不會撒謊了。”
蘇奕暗道。
他沒有再遲疑,身影騰空,正欲行動,可這一瞬他似察覺到什麼,忽地扭頭,看向遠處。
幾乎是同一時間,遠處地方有著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
“道友請留步!”
那是個俊秀少年,眉眼含笑,親善地對蘇奕打招呼。
蘇奕目光上下打量了俊秀少年一番,道:“有事?”
“我等候在此多日,為的就是見到道友時,提醒道友一句。”
俊秀少年神色誠懇道,“此去無儘戰域,殺劫重重,極可能掉入一個早已精心準備的陷阱中,還望道友就此止步,莫要自尋死路。”
蘇奕挑了挑眉,道:“這麼說,你不但知道我是誰,還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俊秀少年點了點頭,“正是。”蘇奕若有所思,“那你呢,等候於此,該不會僅僅隻是為了給我提個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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