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草廬緊閉的大門開啟。
一道劍氣掠出,擊碎殺我者的長矛,從殺我者的軀體中鑿穿而過。
竟是一劍之間,將其鎮殺!
看到這,蘇奕眼皮直跳。
可很快,他就看到第一世的身影,從草廬內走出。
當目光看到被鎮殺在地的殺我者時,第一世沉默了許久,最終袖袍一揮,一個光團呼嘯而出,湧入殺我者破碎的道軀之內。
蘇奕一眼看出,那光團是一個“道途業果”!
而玉佩中的一切景象,就此戛然而止。
蘇奕抬眼看向殺我者。
不等開口,殺我者已傳音道,“若你所看到的,當時我本以為自己必死,誰曾想當我醒來時,這才意識到,自己非但活了下來,並且還無緣無故多了一個被喚作‘破妄’的道途。”
殺我者指了指蘇奕手中的玉佩,“幸虧當初我身上攜帶有這塊玉佩,在我當初選擇拚命時,曾喚醒玉佩的力量,於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把當時發生的一幕景象烙印在了玉佩內。”
“我才終於知道,劍客沒有殺我,反而贈了我一條堪稱至強的封天之道!”
“像你現在看到的這座莊周煉獄,就是由‘破妄道途’所衍化。”
殺我者說到這,不由又是一聲長歎,眼神惘然,“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奇怪,時至今日,也想不出為何劍客沒有殺我,又為何要贈我‘破妄道途’。”
她抬眼看向蘇奕,“原本我以為你可以回答我的,可惜……你還不是劍客。”
蘇奕這才明白,為何殺我者此刻麵對自己時,神色會那般古怪和異樣。
蘇奕道:“你不曾問過他?”
殺我者搖頭:“當我醒來時,早已不在草廬之前,而是出現在自己的洞府前。”
“當我養好傷,再去養心草廬去找劍客時,他早已離開了鴻蒙禁域,並且連他曾居住過的養心草廬,也都已消失不見。”
說到這,殺我者忽地笑了笑,“後來,我也就想開了,因為我了解過,劍客最不喜說話,沉默如鐵,惜字如金,哪怕我找到他,恐怕也無法讓他開口給我一個答案。”
蘇奕注意到,殺我者說到這時,那漂亮明潤的眼神中,悄然浮現出一抹敬慕之色!
“正是有了破妄道途,才讓我很快就成為了封天之尊,在這鴻蒙道山八萬裡禁區中,擁有了一席之地。”
殺我者道,“彆人都以為,我才情絕豔,舉世無雙,可沒人知道,我能夠擁有這樣的大道成就,和劍客所贈的道途業果分不開乾係。”
“所謂‘達者為師,道高為尊’,於我心中,也把劍客視作師尊般的角色。”
“這個秘密,時至今日也無人知曉。”
殺我者長吐一口氣,“如今能當著你的麵談起這樁秘密,我心中倒是痛快不少。”
蘇奕把那塊黑色玉佩還給殺我者,這才道:“你既然早知道我的身份,又視我前世為師尊,卻為何選擇和其他人聯手,去對付孫禳和吞天?”
殺我者坦然道:“孫禳是定道者的人,哪怕他和你交情不錯,也改變不了他的立場。因為顧忌定道者,其他老家夥都不敢真的對孫禳下死手,他們也都以為我不敢。”
“可他們猜錯了,我當時的確要殺了孫禳!不管你信不信,我這麼做,當然有幫你的意思。”
說到這,她眼神微妙道,“可我沒想到,當時卻是你攔住了我。”
蘇奕不由感到意外。
當時阻擋殺我者時,他的確察覺到,殺我者那一擊無比決絕,沒有任何留情,分明就是要殺了孫禳。
但,蘇奕唯獨沒想到,殺我者這麼做,原來還另有隱情。
若殺我者真的顧忌定道者,自然不會這麼做,畢竟一旦孫禳死了,定道者斷不會袖手旁觀。
“至於吞天主宰,它自然不會死。”
殺我者道,“在當時的局勢中,我有足夠的把握第一時間把吞天擒下,視作我的戰利品,以此來保住其性命。”
蘇奕想了想當時的局勢,倒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你是何時看出,我還未繼承前世記憶的?”
蘇奕再問。
殺我者眼神古怪,“若是劍客,斷不會問我與自己為敵,究竟有什麼講究,畢竟,我這一身破妄道途,本就來自劍客所贈,他豈會不清楚我的底細?”
蘇奕恍然,他想起自己之前這麼問時,殺我者唇邊莫名地勾起一抹笑意。
想來在那時候,她就已做出判斷。
旋即,蘇奕又想起,殺我者曾笑著對孫禳說過,她最佩服的就是劍修。
這本來是一句閒談。
可現在想來,殺我者當時未嘗不是在試探自己!
“其實,在你前來鴻蒙禁域之前,我就已了解過許多和你有關的事情,心中一直懷疑,你還未曾覺醒劍客的記憶。”
殺我者道,“直至你闖過封天之路,出現在這鴻蒙道山前,我愈發懷疑這一點了,而事實證明,我猜測的並沒有錯。”
說著,她發出一聲感歎,“當年劍客贈我破妄道途,而今,我又借你這位劍客轉世之身的手,斬我虛妄。”
“一切的緣起緣落,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妙極了。”
而後,殺我者目光凝視著蘇奕,眉目間儘是笑意,“現在,你還要和我對戰麼?”
蘇奕也露出笑容,伸出右手,“把你的道途業果交給我保管,我就信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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