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吳啟明每次說起什麼瓜時抑揚頓挫的樣子，慕容雪更偏愛以一種非常平淡的口吻扔出最炸裂的瓜。
很有一種她老爹那樣的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感覺。
慕容雪丟出的是一個結論，宋平清想了半晌，才“哦”了一聲。
她本來對這種誰家起誰家落的破事並不怎麼感興趣，但突然又想起了墨軟軟到底是自己做餐飲一行的引路人，於是少不了又問了一句“因為點什麼啊？”
“墨軒爭家產沒掙過，頹廢了一陣子，被人慫恿著做了債權轉讓的生意。”慕容雪言簡意賅。
債權轉讓這個概念，白樺學院的法律課中講過，大概是a欠了b一百萬，寫了張欠條給b，b呢或因急需用錢，或因討債不利，將欠條以六十到八十萬的價格賣給了c，由c去向a討要這一筆借款。
慕容雪既然提到了墨軒去做債權的生意，那不用想也知道墨軒在這件事情中充當的是c這樣的角色。
相當於成立了一個討債公司。
這裡麵的水可是深得很啊。
宋平清靠在靠背上，思考半晌才問了一句“墨軒討債出問題了？”
“嗯。出人命了。”
宋平清很想問一問當初是不是墨軟軟的人暗中慫恿的墨軒去開討債公司，現在墨軒攤上的人命官司是不是因為墨軟軟的設計，但想了又想，她還是沒問出口。
在這個圈子裡，有些猜測和想法隻能停留在自己的腦海中，一旦說出口，無論求證的結果是什麼，都不能再裝不知道了。
宋平清深諳裝聾作啞的道理。
慕容雪看看她，勾了勾嘴角又抿了抿嘴，片刻才道“你家的地鍋燉怎麼這麼偏？”
“啊還好吧，也就剛剛出了內環一點點而已。”
宋平清家的鐵鍋燉要開到臘月二十九。
金城市外來務工人員很多，一到寒假，外環外的人數急劇減少。
可能是因為這個時候鐵鍋燉還沒有很大名氣，這種類型的店鋪不多，因此和其他門庭冷落的飯店相比，老宋鐵鍋燉的生意依然很好。
宋平清帶著慕容雪進門，宋老太早早接到了孫女要帶朋友回來的電話，這會兒正在飯店門口等著呢。
“奶，我不是說讓你多留個包間出來嗎？留了不？”宋平清問宋老太。
宋老太知道如今和自家孫女來往的人都非富即貴，對於孫女的囑托那是絕對上心。
“留了，當然留了。”
“喊個人帶幾個保鏢大哥去第二個包廂吧。”
宋老太風風火火地招呼人去了。
“剛剛那是你的祖母嗎？”慕容雪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如此咋呼熱鬨的成年人，被宋老太的熱情嚇得，有些手足無措地半側在宋平清身後。
“哎呀，這小姑娘，真靦腆。”宋老太忙裡偷閒一句話，直說的慕容雪當場臉紅。
這還真是一向大方得體的大小姐難手足無措的場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平清很不厚道地笑出聲，然後在慕容雪翻臉之前，拉著她往她們兩個要吃飯的包廂去了。
玩歸玩，鬨歸鬨，彆在大小姐的雷區蹦迪啊。
“想喝奶茶還是想喝酸奶？”宋平清接過慕容雪身上背著的小包，很熟練地掛在一旁的架子上。
“奶茶！要冰的，加珍珠的。”慕容雪立刻說道。
剛才在樓下她就看見蜜雪悅茶了。
“不準喝冰的，一會兒一口冰的一會兒熱的該胃疼了。”宋平清拒絕的非常果斷。
作為慕容雪身邊的頭號跟班，拿了慕容家的工資就得對慕容雪負責。
宋平清拿出了養孩子的架勢，絕對不允許慕容雪小小年紀就養成這種不良飲食習慣。
在宋平清眼裡，慕容雪要往接慕容霸總班的事業型大女主方向發展，那就絕對不能學了霸總的通用胃病去。
萬一出現了“他給我煮了一碗白粥，讓我有了家的感覺”這種腦殘劇情，宋平清就真的要磨刀霍霍向渣男了。
“好吧。”對於宋平清會管著自己這件事情，慕容雪已經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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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上一個暗中慣著她的飲水機…哦不，茶水間管理員已經被宋平清告狀開除了。
“那我想再加一份布丁。”慕容雪立刻提了一個新的要求。
“可以。”這回宋平清沒拒絕，直接打了個電話到樓下訂奶茶。
笑話，她當初之所以要在這裡開蜜雪悅茶的分店，為的就是照顧宋老太，怎麼可能定不了一杯奶茶。
如今管理著這家奶茶店的，是當年吳禎明介紹給自己的，因為生計而不得不轉行的群演大哥周平。
周平雖然已經四十歲了，但多年的群演生涯讓他有了幾分宋平清作為老板非常喜歡的特質。
高情商自是不必說，辦事還細心踏實，宋平清安排了周平順便照顧一下宋老太和宋老漢，打著“資深店長”的由頭，每月額外給他多開了一千塊的工資。
是以周平如今的工資竟然也到了每月四千的地步，金城市去年的月平均工資才兩千六百塊，可見宋平清對他的照顧了。
據說這位資深店長已經鼓搗著父母把老家的房子賣了，加上前幾年當群演的工資，和這兩年“資深店長培訓”的獎金，兜裡能有個三十多萬，打算付個首付把父母一起接過來在金城市安家了。
以上信息都來自對於員工動態格外關心的陳璞。
宋平清一個電話過去，周平親自拎著奶茶來送了，他是和宋平清相處過的，甚至很細致地給宋平清帶了一杯無糖的熱紅茶。
“你看見他好像還挺高興。”慕容雪抱著奶茶，眼睛盯著菜單，話卻是在問宋平清對周平的反應。
“是啊，我的員工都很努力，都能在金城市買房了，證明我這個老板很成功嘛。”
慕容雪沒想到宋平清會這麼說，扭頭看了她一眼“你的責任心還挺重。”
“那是！”宋平清就著慕容雪麵前的菜單，開始跟慕容雪推薦起自己認為比較適合她的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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