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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霞峰。
日遊殿副殿主莫庸居住之地。
“大人,我被那蕭戩打一巴掌不要緊,可他這何嘗不是在打您的臉?”
金袍男子滿臉憤怒。
“你當麵去詆毀蕭執事,挨了一巴掌的確不冤。”
莫庸冷冷道。
他燕頜虎須,長發如墨,骨骼粗大,一身氣息威猛懾人。
金袍男子一呆,滿腔委屈,道:“我也是在為大人鳴不公……”
莫庸聲色俱厲道:“武峰,我隻讓你去傳話,可沒讓你胡來!”
金袍男子武峰噤若寒蟬,低下頭顱。
“安排蕭戩入主靈竹峰這件事,是苦真三長老提出的建議,由掌教做出的決定。”
莫庸眸光深沉,“宗門上下,誰敢反對?”
“可……可這也太不公平。”
武峰委屈道,“宗門誰不知道,大人才是最有資格入主靈竹峰的?”
“是啊,宗門那些老家夥們誰能不知道?”
莫庸歎了一口氣,“可掌教和三長老卻偏偏這麼做了,而我大概也猜出,掌教和三長老的用心了。”
武峰一愣,小心翼翼試探道:“大人此話怎講?”
莫庸眼神冷澹,不予理會,而是直接下達命令,道:“你再去見一見那蕭戩,就說我明天清晨,親自去靈竹峰拜訪!”
武峰明顯一頭霧水,可卻不敢再多問,匆匆而去。
直至武峰離開,莫庸心中一歎,眉梢間露出一抹疲色。
他知道,掌教和三長老聯手,把蕭戩這個新人當做了一把刀。
刀鋒所指,看似是自己,實則是自己背後的大長老!
自己若不接招,意味著自己是鐵了心站在大長老的陣營中,以後在宗門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可若自己接招,去找蕭戩的麻煩,無論自己和蕭戩誰輸誰贏,掌教也會借此機會,去向大長老發難!
如此一來,大長老不好受,哪可能會讓自己好過?
畢竟,那時候在大長老眼中,他莫庸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
誠然,經此一事,掌教肯定會借機拉攏自己,可這也意味著,他將徹底背叛大長老,成為掌教的人!
總之,在這件事上,無論武峰怎麼選,都注定不可能再置身事外。
“蕭戩是棋子,我何嘗不是?”
莫庸暗歎。
大人物之間的鬥爭,往往最殘酷。
尤其牽扯到大長老和掌教之間的鬥法時,最先遭殃的,往往是他這樣的小人物。
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便是如此。
“半個月前,在蕭戩加入宗門,成為靈竹峰之主的時候,大長老應該也早看穿掌教和三長老的用心。”
“可大長老卻什麼也沒做,什麼也不說,恐怕也是想借此機會看一看,我會如何做吧?”
莫庸眼神飄忽。
他忽地感覺一陣心累。
成神又如何?
成為日遊殿副殿主又怎樣?
隻要自己所掌握的權勢和地位,是由他人賜予,就注定免不了像一顆任憑擺布的棋子般,卷入權勢的鬥爭中。
莫庸甚至清楚,整個宗門中,那些老家夥們都在等著看一看,自己會如何抉擇。
因為,這是牽扯到大長老與掌教和三長老之間的鬥法!!
翌日一早。
莫庸動身前往靈竹峰!
這一幕,被宗門許多人看到,一時間也是在暗中掀起一陣波瀾。
不知多少隻目光,都開始在暗中關注此事,打算看一看,莫庸會如何做,而蕭戩又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可在靈竹峰,卻感受不到任何暗流湧動的氛圍。
山巔,竹樓前。
蘇奕隨意坐在竹椅中,遠處竹林搖曳,雲蒸霞蔚,清晨的天光灑下,讓雲海也映現出五光十色,瑰麗壯闊。
“身不由己的滋味,不好受吧?”
蘇奕在飲酒。
他白衣勝雪,閒散地坐在那,隨口一句話,就讓前來拜訪的莫庸一怔。
“看來,你也明白自身處境了。”
莫庸若有所思,“不過,我大概能猜出,你還不清楚,這背後牽扯著怎樣的凶險。”
蘇奕不禁一聲哂笑,“我無須去猜測,也根本不必理會這些,對我而言,隻需依照規矩做事便可,反倒是你……”
說著,蘇奕收起遠眺雲海的目光,扭頭看向莫庸,道:“身不由己,進退兩難,無論做任何決斷,都將為此付出代價,你的處境……的確太難了。”
莫庸神色頓時變得複雜。
這一瞬,他忽地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生向蘇奕傾訴苦水的衝動!
誰能想象,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卻偏偏是最了解自己處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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