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欣看著順子帶回來的人，有些意外。
“白柳？”
“是奴婢！老夫人萬福！”
喬欣記得這個小姑娘，人狠話不多。當初喬欣帶著兒子剿匪的時候，讓那些子受害人手刃仇人的時候，也是這姑娘帶的頭，親自握著匕首，將土匪頭子戳成了血窟窿。
當初從土匪窩裡救起那麼多人，隻有這個瘦瘦小小小的丫頭，然後硬生生的憑著一口氣，從土匪窩跟著自己回了老湖鎮。
這姑娘也是硬氣，用喬欣分給她的補償銀子，自己找了村長買了一間小小的院子。後來靠著給自家做得以活下去，這段時間也不是沒人上門給她說過婆家，哪怕是喬欣府裡和她一起乾活的小夥子也有心動的，可統統都被人家拒絕了。
也有那些自說閒話的，一個回了容的丫頭片子還挑三揀四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行？
更過分的甚至直接當麵冷嘲熱諷了。可不管彆人怎麼說，白柳都雷打不動的該乾嘛乾嘛！
隻是上工做活，來的越早也走的越晚！
喬欣也煩這些沒事攪三分的粹嘴子，狠狠的整頓過幾次，該警告的警告，該開除的開除，還特意把搬弄是非，誹謗造謠作為重罪處罰寫上了喬家用規則裡。
她一向認為男人工作不如女子轉而從性彆方麵造黃瑤來進行人身攻擊是最下作的手段。彆人她管不著，自己當家做主的時候還允許大夥如此輕視女子，那就是她的錯。
喬家用人一向不分男女，隻看你願不願意乾，而且老湖鎮像這樣孤寡幼小的家庭占了相當一部分的比例。每次喬欣招人的時候都會特意留下一部分的名額，用來招用小姑娘，寡婦和失孤的老者。
雖然給予的工錢可能少一些，但是隻要上工，喬家管一日三餐呀，這可比發工錢要實惠的多。這也是為什麼想王大奎妻子鄧氏那樣的，丈夫服兵役，自己帶著孩子和婆母生生活成一堵牆的女子都心裡感激喬欣。
沒有喬欣的喬府，那不過是另一個高高在上的清貴人家，和他們這些小老百姓隔得太遠太遠了。
哪怕住在一個鎮子裡，大災的時候，也不過是搭個粥棚，施舍一碗粥，讓他們揣口氣活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又給開荒，又給活乾。
老湖鎮如今陸陸續續搬來了幾家殷實的人家，對他們這些窮鬼，那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有事的時候都是村長李忠代為傳話。主家人更不可能親自出麵。
除了後搬來的孫家稍外好一點，就沒有一家像喬家不僅授人以魚而且還授人以漁。
白柳就是在喬家第一次找女工的時候，就應聘上職位。主要是這姑娘識字呀！在喬決策初招的的員工中九成九的都是睜眼瞎，有那麼一兩個識字那也是寶貝般的存在。
能被秦嬤嬤一眼相中還當接班人培養，可見這姑娘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他記得自己讓張虎查過這丫頭的身世，確是孤女一個。
至於她的過往遭遇，喬欣告誡過兩個兒子守口如瓶，而自己連秦嬤嬤都沒有提過一句。如今再見麵，這姑娘恍若涅盤重生，身上多了幾分穩重和深沉。
可喬欣知道這不過是表象，一個見過血的人那心理素質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到底要不要得重用這孩子，喬欣還有幾分顧慮。這樣的人，用好了那是左膀右臂，用不好那是背刺般的存在。
緩過神來，喬欣不由的自嘲道，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瞻前顧後了？真成了背刺除了便是。
順子見喬欣喊了聲白柳，半天都圍在言語，不由的心裡有些緊張。
“你不在威州府幫助大夫人管理鋪子，怎麼來這裡了？”
“回老夫人，大夫人派奴婢前來京城的分店幫忙。等一切進入正軌在回去不遲。”
“秦嬤嬤和大夫人都同意了？”
“是”
“你自己可願意，來這裡可是一切從頭開始！”
“自是願意，奴婢如今生是喬府人，死是喬府的鬼。”
喬欣看著順子有些懵，啥個意思？
“老夫人小的在老湖鎮已經將自己的賣給喬府子奴仆了，還望老夫人收留。”
喬欣很是不解，“咱不是已經和你們簽訂了用工協議。順子，我記得你是十年活期，好好的咋又就把自己賣了，咱喬府的行事準則你不是不知道！”
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把自己的契書給改了，像他和白柳這樣孤兒在喬府還有一二十個，這一次也是他們同意商量後做出的決定。順子這段時間越是在外行走，見的越多，越覺得喬家的好，他怕自己一旦猶豫，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這段時間在外麵跑，見識也沉沉的漲，認識的人多了，聽到的奇聞異事也多。他曾親眼所見彆的主子是怎麼對待奴仆的，有聽過誰家奴仆舍不得主子，在主子時候也跟著下去伺候的，還有誰家管事把自家妻女送上主子床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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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自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小乞丐接觸不到上麵的人的生活，羨慕過那一些穿金戴銀的大人身邊的仆從。羨慕他們能吃飽穿暖，那剖做大人身邊的一條狗也比她這樣今兒不知明兒事的人要過得舒服。
可如今接觸到了這個層麵，才知道的大人物身邊的旅歐也不過是表麵光鮮，生死都是主人的一句話。活著時候當牛做馬，死了還要全家陪葬。
尤其是在前朝，活人殉葬之風極為盛行。如今全被南梁那邊接手過去了，兒大薑這裡，武帝是明令禁止的，但是不還是有那麼一句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嗎？
還未出殯，暗地裡將人勒死，事後說一句你是自願的，死都死了，還能蹦起來替自己喊冤不成。主人家不追究，官府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這事到現在民間也是屢禁不止甚至還有抬頭的趨勢。
白柳和順子以前在威州府鋪子裡做事，可是親眼所見有些富貴人家會花錢去鄉下買一些子窮人家的童男童女，專門用於冥婚，殉葬。
像他們這樣無依無靠的人一旦離開了喬家更是彆人重點關注的目標，畢竟找那些人還得花幾個大子，而他們呢，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也無人過問一句。
尤其是前一陣子，驛丞的老母親升天，他們陪著大夫人去吊唁。親耳聽見滿府的奴仆議論這誰家的孩子多麼有被選中下去伺候老夫人。
那一個個習以為常的樣子讓順子和白柳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