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笛領著人止步於門前,回身恭請道“湘蘭小姐,請吧!”禮數周到,語調卻極為冷淡。
守在門前的溫笙同樣施了一禮,以示問好。
麵上不冷不熱,倒看不出喜惡。
陸湘蘭回禮進屋,一顆心提的高高的。
待瞧見屏風後的人影,忙垂下頭。
腳步不自覺放輕,呼吸亦變得緩慢而輕微起來。
行至身前,跪地大拜,顫著音道“少主。”
陸雪塵背對著她立在廊下,望著這滿院的景致,輕聲道“起身吧。”
這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陸湘蘭無端的生出了一點僥幸。
或許,少主心善,並不與她計較呢?
她遵令起身,翹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帶著些許忐忑望向陸雪塵。
喉間滾動,想好的話語卻遲遲有些不太敢開口。
語塞了好一會兒,反倒是陸雪塵先開了口“你瞧我這院子,可能瞧出些什麼?”
陸湘蘭聞言詫異的抬起頭,目露迷茫,不解陸雪塵為何有此一問。
但很快收回視線。
片刻後,鼓起勇氣,再次抬頭,細細打量起了這座庭院。
少主既然發話了,那她便得照做。
舉目望去,視線中的畫麵皆是一顫一顫的,好似鏡頭失幀般,能看得清,卻不夠順滑。
陸湘蘭清楚,約莫是她心中的鼓點過於激烈導致的。
將這庭院來來回回,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後,陸湘蘭才組織著語言道“少主這庭院,景致甚好。”
她先讚了一下,而後又道“如此雅致之處,理應清淨,不可、不可冒犯”說到這,她語調泛虛,神色發慌。
陸雪塵施法接過一片飄落的竹葉,揉於指尖。
半晌後,方輕歎道“葉既落下,便回不去了。”
“你說是嗎?”他回身望道。
明明隻是一句感歎的話語,陸湘蘭卻覺遍體生寒。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
少主這話,是在告誡她,鹿園,不再需要八房了。
淚水不自覺湧上,蓄於眼眶中打轉。
今日過後,她再無親人了
陸湘蘭強忍著哭意,啞著嗓子回道“是。”
愧意溢滿心房,她默聲道了無數遍對不起,哥哥。
院中的清風吹過,帶走了這場無聲的悲傷。
陸湘蘭終是抬起了頭,露出那雙濕漉漉的眼眸。
傷感慢慢淡去,逐漸化作堅毅。
她不後悔。
因為她沒得選!
陸雪塵將一切儘收眼底,袍袖隨風飛揚,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