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都是對這毒辣的日頭避之不及,唯獨他沈詔雍,將自己放在太陽底下曝曬。
說是曝曬也不完全準確,雖然是在院子裡,沒了房間遮擋烈日,但重華宮裡植被茂盛,兩人合抱的粗壯樹木以樹冠為傘,擋去了大部分陽光。
唯有少量的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斑駁的落了下來,灑在沈詔雍身上,變成了一道道光影。
從十六歲開始,沈詔雍就少見陽光,因生病而導致的身體寒冷讓他更加憧憬陽光的溫暖。
榮景站在一旁,已經被熱得滿頭大汗的他恨不得能去屋裡躲著,然後再吃上一杯冰飲,那該是何等的舒坦。
可主子在這,他若偷偷跑去躲懶,縱使太子殿下脾氣溫和,也遭不住彆人拿捏住他的這個短處處置了他。
再熱也得忍著。
許是老天爺可憐榮景,天空中刮來了一縷微風,雖然同樣滿含熱意,但也小小的驅散了一些榮景的酷熱。
沈詔雍突然坐起身來,看著遠處天際隱隱翻滾的烏雲,淡然的神色帶了一絲慎重。
這是要下雨了。
或許雨已經下了,沒在他這裡,那就在彆處。
他站起身吩咐榮景,“收了吧。”
榮景如蒙大赦般驚喜的應著,手腳麻利的就將躺椅收起來,小跑著放進屋裡去。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沈詔雍已經走到了陽光下,被太陽直射的他滿身的雪白,白皙的皮膚幾近透明。
榮景趕緊跑過來規勸,“殿下,這日頭太毒了,彆曬傷了皮膚,還是進屋去吧。”
沈詔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熱,還隱隱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已經曬傷了。
“去傳太醫,說我曬傷了臉,見不了人了,讓太醫院給開些治傷的藥膏來。”
“是”。
好在曬的時間不長,臉部的皮膚隻是微微有些發紅,等榮景呼哧呼哧的從太醫院跑來的時候,沈詔雍臉上的紅意已經緩和了許多。
榮景打開藥膏給沈詔雍塗抹上,一絲絲涼意滲透皮膚,讓沈詔雍微微皺起了眉。
這一皺眉,讓榮景可嚇得不輕,停了手便跪在地上,“是奴才手重,弄疼了殿下。”
沈詔雍卻不甚在意,抬手讓榮景起來,“無妨,繼續吧。”
他是故意曬傷的,這樣他又有足夠的理由不出現在人前了,也免得那群大臣又見他身子好些而喋喋不休。
沈詔言求娶蕭以珍的事情他早有耳聞,隻是他不在意沈詔言因此而獲得多大的支持,他隻是傷懷曾嫁給沈詔言的花家表妹,不過大半年時間,一個白首枯骨,一個美人在懷。
不曾被珍視的人,永遠都是被遺忘的存在。
一如他這個花家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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