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娃把自己的後腦勺直往柱頭上撞,一邊撞,一邊喊“張纘哥,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張纘問“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聽出張纘沒有救他的意思,猴娃的脖子再也直不起來。一會兒,他說“我沒什麼牽掛,我爹媽都被鬼子漢奸殺死了,我……我隻求,讓我死在戰場上……”
張纘突然流下眼淚“張猴娃呀,張猴娃,你是我的得力戰將,是個勇敢的戰士,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欺負農民兄弟的女人。我們這支隊伍,本來就有不少人當過土匪,匪性難改。我們的遊擊隊,如果得罪了老百姓,就會寸步難行。我要是不殺你,今後還怎麼帶兵?”
胡遠明走過來,吞吞吐吐地對張纘說“要不,讓他……死在……戰場上吧?”
“不!”張纘堅決地說,“猴娃這是第一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例第三例,我要在遊擊隊裡立規矩!張鬆林——”
“到!”張鬆林應聲站出來。
張纘厲聲喝道“執行遊擊隊紀律!”
“是!”張鬆林應答一聲,從柱頭上解下猴娃,把他五花大綁,押出祠堂大門。
大門外,圍觀的群眾自動讓開一條路。有個老人說“就讓猴娃……死在戰場上去吧……”
張纘站在祠堂門口的台階上,堅定不移地說“不,他在哪裡犯的罪,就在哪裡懲戒他!”
張鬆林已經把猴娃押到祠堂外的鬆林邊上,回頭看了看張纘。張纘做了個決絕的手勢,張鬆林喝令一聲“大膽張猴娃,跪下!”
猴娃應聲跪在樹下。
張鬆林退後幾步,舉起槍,瞄準猴娃,啪的一槍,猴娃應聲倒在血泊裡。
圍觀的群眾一陣歡呼。在圍觀群眾的歡呼聲中,猴娃的通訊兵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猴娃隊長——”聲音十分淒厲。
胡遠明嗬斥道“嚎什麼?你曉得嚎,當初為什麼不攔住他?”
張纘說“他不配當你們的副隊長。”
胡蠻子心裡還忿忿不平“他也配當隊長?他就是個畜生!”
猴娃的通訊兵受不了啦“狗日的,都怪你那騷婆娘,誰叫她在猴娃隊長麵前一個勁兒地扭腰?”
胡蠻子問“老子的婆娘扭腰,關他屁事?”
猴娃的通訊兵沒好氣地說“母狗子不下腰,公狗子不爬背,你家婆娘,也不是個好東西!”
胡蠻子的火一下子竄起來,撲向通訊兵“你娘才不是好東西呢,老子的婆娘又沒去你屋裡勾引你的爹!”
見胡蠻子的話極不中聽,猴娃的通訊兵端起槍來,要打胡蠻子。張纘掏出手槍,朝天砰砰地開了兩槍,場上的混亂才得以平複。張纘命令胡遠明“把猴娃的通訊兵帶上來!”
胡遠明叫人把通訊兵帶到祠堂大門外的台階上。
張纘問胡遠明“知道該怎麼處置你的兵嗎?”
胡遠明說“打罵老百姓,杖責二十。”
張纘說“張猴娃犯罪被處決,他居然為猴娃鳴冤,這叫不明事理,追加十杖,立即執行!”
胡遠明求情道“能不能帶回中隊部去執行?這當眾脫下褲子……”
張纘說“沒有什麼羞不羞的,他敢在公眾場合辱罵事主,就得在公眾場合教訓他。再說,我知道,猴娃的通訊兵姓張,在張家祠堂教訓張家子弟,正合情理!”
胡遠明把手一招,立刻跑來幾個戰士,這幾個戰士把通信兵按倒在地,脫的脫褲子,掄的掄扁擔,不一會,把通信兵的屁股打得皮開肉綻。
通信兵殺豬一般哀號。這時候,張纘站到一塊石頭上,朗聲說“今天,我特意借猴娃和他的通信兵,給大家再立規矩,希望遊擊隊所有戰士記住我們的紀律條令,不要撞在槍口上!”
圍觀的群眾紛紛說“這才是我們自己的遊擊隊!”
“這樣的張部,哪有打不贏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