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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出現一抹橙紅色的微光,給一條條帶狀雲彩鑲上了顏色,隨著那抹微光變大,顏色便也豐富起來,紅色,橙色、絳紫色,描繪出生機勃勃的清晨。
“滴答。”
“滴答。”
葉子上,一滴滴粘稠鮮血滴落在地,這片土地一片泥濘,鮮血與泥土混在一起,分不清泥土原本的顏色。
地上,起碼躺著五六十個人,他們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而這些小弟的最中央,跪坐一個人,他低著頭,腳邊放著一顆腦袋。
他的後背,胸膛都有很深的血口子,鮮血還在不停地流。
但是他卻絲毫不在意,隻是低頭看著懷裡的這具屍體。
屍體的胸腔爛成一團,一根根尖銳的骨頭刺了出來,血肉外翻著。
每一個傷口,都在訴說身前這具屍體所遭受的慘狀。
可是,他從未求饒過。
東邊,升起一輪紅日。
野火幫小弟將這裡清理乾淨,他們的戰場離私人醫院不遠,坤幫的小弟扔在一旁,不管死活。
野火幫小弟全都送進了醫院。
李旭被劉沙攙扶著,站在不遠處,看著陳東,久久無言。
漸漸有行人路過這裡,都會好奇張望是怎麼回事,還能站著的小弟自發圍成一個很大的圈,阻隔外界的視線窺探。
日升月落。
西邊的晚霞極美,大片大片的火紅,那是八千裡的火燒雲。
那個男人還跪在那兒,抱著那具屍體一動不動。
草叢裡的蟲子並未受到不屬於它們世界悲壯的影響,開始吱吱叫喚,月亮很圓,與滿天星辰一同灑下無數清輝。
照在那個男人狹長後背上。
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又逐漸變短。
李旭堅持不住,已經進了病房,劉沙不作聲拍了拍小弟的肩膀,讓他們輪換休息。
他嘴唇開裂,眼睛紅得可怕,沉默地看著陳東。
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隻覺得不應該打擾這個男人。
月落日升。
東邊朝霞萬道,每一根都像是一柄金色的天劍射向大地。
陳東因為鮮血粘在一起的頭發被染上了一縷金色,隻不過,根根金色的頭發都染血。
太陽的運行軌道數億年從未改變,在它主宰的世界裡帶著地球在宇宙中一刻不停歇地向著未知奔去。
分分秒秒都是如此。
夜,來了。
喧囂的城市安靜下來,很多人甜美地進入夢鄉。城市的角落裡,流浪漢拖著蛇皮口袋,手裡拿著一根竹杖,在垃圾桶內翻翻找找。
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活著。
星星一眨一眨,點綴星空。
陳東艱難起身,橫抱野雞,野雞的腦袋被他放在野雞的胸膛。
他嘴巴囁嚅,半晌,喃喃道:“山雞,我帶你回家。”
疲憊的身子走過路燈照耀的街道,走過擁擠熱鬨的大排檔,走過安靜的居民區。
陳東身後跟著很數百個小弟,為他護航。
陳東走得很慢,生怕打擾了沉眠的野雞,自己走得太快,一定會打擾他的美夢吧。
不知道夢中,野雞正在乾什麼。
最終。
陳東停在了紅樂坊門口,曾經野火幫最後堅守的基地,他站在紅樂坊門口,抬頭看了看。
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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