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奧迪在街道上不徐不疾開著，兩邊車窗都被搖了下來，左右各有一隻手搭在外麵，手裡各自夾著一根大前門。
風抽一半，自燃一半。
劉沙看著窗外的高樓林立，皺著眉頭問道：“東哥，為什麼隻殺王剛一人？”
“剩餘的其他小頭目，或多或少手上都有咱們野火幫兄弟的命。”
陳東看著煙屁股，深深吸了一口，隨手彈出窗外，火星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地上，彈跳了兩下。
奧迪車車軲轆從上麵攆過，瞬間熄滅。
吐出嘴裡的煙，陳東沒有回答劉沙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都殺了，兄弟們能回來嗎？”
劉沙麵色一滯，沉默許久才喃喃道：“回不來。”
“但是，幫他們報仇我們應該的。”
“沙子，報仇隻有殺敵一種嗎？”陳東又問。
劉沙的右手一個哆嗦，慌忙把手裡的煙頭扔掉，悶悶道：“東哥，我笨。”
陳東搓了搓臉，幽幽一歎。
剛好，此時的奧迪駛入兩旁大樹茂密的街道之中，樹葉在月光下投下大片陰影，導致陳東整張臉都被黑暗覆蓋。
“有時候，讓他們活著也是一種報仇。讓他們為我們所用，成為我們手中的刀，手中的槍，野火幫的每一步壯大，都有他們添磚加瓦。”
“曾經動過野火幫兄弟的人，看著野火幫日益強大，隻手遮天，輝煌無比。”
“而他們一輩子離不開這裡，終日活在自己鑄就的刀劍之下。”
陳東重新抽出兩根大前門，遞給劉沙一根，“每個晚上，他們都會被噩夢驚醒。”
“恐懼席卷全身，雙眼死死盯著房門，”
“生怕被輕輕敲響。”
“因為他們知道，那麼晚上門的不是客人，而是有可能要他們命的人。”
“死去的兄弟們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原諒他們。”
劉沙怔怔看著窗外高樓不斷往後流逝，嘴裡重複道：“死去的兄弟們從來沒有親口說過原諒他們。”
而後，呢喃道：“對啊，我們也沒有資格替他們原諒。”
“沙子。”
“東哥，我在。”
陳東喉頭一哽，眼眶忽地紅了。
扭頭偏向劉沙，這個對話，似曾相識。
“沙子。”
“東哥。”
奧迪車的速度一下子抬了起來，尾風掀起幾片落葉，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
港城，因為於天代成沙坤發出的坤幫必殺令因此熱鬨起來。
他們都知道了，坤幫要殺一個道上的無名小弟。
姓李名旭。
坤幫，足足出動了三百人，在十個堂主的帶領下，他們張牙舞爪，遊走在陰暗潮濕的小巷子，菜市場、破樓中，尋找李旭。
任何有可能藏身的地方，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
路邊的野狗，都抓住大聲質問幾下，有沒有見過李旭。
偏僻的無名小巷。
周一水正帶著二十來個兄弟漫無目的尋找著。
在他看來，於天就是傻逼。
港城那麼大，一個人想要躲起來，尋得他何其困難？
把他們當警犬？
又他媽浪費錢，又浪費時間，躺在床上打炮不好？
真是老大一張嘴，小弟跑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