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藩的遷徙對底層漢人百姓而言,就是一場災難。
城外戰場上,前排的清軍士卒眼瞅著妖道李長青召喚的戰傀將火炮朝著他們麵前拖運,其中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為何要在曠野中跟他們打仗,不能回到城池裡,依托城牆跟這些凶殘的戰傀戰鬥麼?
至少,那麼做我們不用直麵炮彈啊!”
“想什麼呢!
城裡正在組織我們的家眷親人跑路,我們如果進了城,到時候這些妖道李長青的戰傀把城池一圍,我們的家人還怎麼跑?
聽說妖道李長青召喚的戰傀都殺人不眨眼,我們可不能把這些戰傀放到我們家人麵前。”
“我原本聽說妖道李長青的戰傀都沒什麼腦子,隻知道拿著武器衝鋒,今天一看,那些人都在胡扯。
他們不光沒有無腦衝鋒,還帶了這麼多火炮,知道步兵給火炮做掩護。
這哪裡是沒有腦子的戰傀啊!
跟我們正常人組成的軍隊沒啥區彆。”
“對呀,妖道李長青召喚的戰傀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以後大清真的能打的贏妖道李長青麼?
我們會不會被當成炮灰死在妖道李長青的戰傀手裡……”
“可惜了,妖道李長青是個吃人的妖魔鬼怪,否則我肯定要投靠到妖道李長青手底下當兵。
這大清啊,在我看來,根本不是妖道李長青的對手。”
“唉,誰說不是呢?
如果妖道李長青不吃人,在他手底下當兵肯定足夠安全,妖道李長青有的是戰傀替他打仗,給他當兵根本不用上戰場。”
士卒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周圍的基層武官們也沒有人彈壓。
因為這些中下層清軍武官們發現,他們此時的命運比起手底下的大頭兵強不了多少!
隨著法蘭西大炮兵團的火炮越來越近,那些高級將官一個個都騎馬退到大後方了!
“你說,我們不會被賣了吧。”
一名基層武官走到自己的同僚身邊低聲說道。
“應該不至於吧。
如果沒有我們在,平南王還能算得上是平南王麼?”
“說的也是,王爺他一直把我們帶在身邊,不就是為了握緊兵權麼?
可是,那些將軍都走了,我這心裡發慌啊。
如果被留下殿後……”
“到時候打起來,看形勢再說,如果事不可違,還是保命要緊。
這大清的天下,在妖道李長青召喚戰傀的能力麵前,不太牢靠,跟著大清當奴才,未必是你我這種人的出路。”
“可是,我們手裡都沾滿了漢人的鮮血,不跟著大清混,我們早晚會被那些前明餘孽和漢民撕碎,總不能回遼東老家種地吧。
真要是落到那步田地,我們這些年賣命打仗圖個啥?”
“唉,自從潮州府出了個妖道李長青後,我們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經營了好幾年的田莊,說沒就沒了,也沒看見補償。
連王爺他老人家都被妖道李長青追得提心吊膽。
如果不是妖道李長青喜歡吃人心肝,我們真不如去投了伐清軍。
至少比落草為寇要強得多。
我們這種人在廣東省,沒有了朝廷的大樹依靠,是討不到好處的。
廣東的漢人心理彆提有多恨我們了。”
“當初哪能想到,如日中天的大清,這麼快就變成這樣。
連永曆帝和李定國那種人物都被大清打死了,沒想到還蹦出來一個妖道李長青,難不成是這老天爺要滅了大清?
不然的話,富有四海的大清不該這麼多災多難,淪落到這地步啊。”
“對麵的戰傀快上來了,我們先打完這一仗再說,我們這種人在廣東省是沒有退路的,不跟著平南王隻能當過街老鼠!”
…………
在清軍上下心驚膽戰的注視中,法蘭西大炮兵團沒有遭遇任何阻礙,隻有零星的虎蹲炮射出準頭奇差無比的炮彈,不時帶走幾名法蘭西士兵的性命。
就這樣,法蘭西的林登萬輕鬆展開了他的火炮,齊刷刷的將炮口對準清軍大陣。
並且,全部填裝上了霰彈。
法蘭西的林登萬看到一切就緒後,不禁納悶“對麵的活人好蠢啊,他們竟然就這麼看著我展開火炮,還是在這麼近的距離下。
他們難不成連個騎兵都沒有麼?
而且,還不撤退!
這是找死的節奏啊!
既然如此,我就送你們一程吧,打完這一仗,我應該能補充很多黑火藥。”
法蘭西林登萬咧開大嘴,露出滿嘴大黃牙,笑著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令旗揮動下,一整排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臉色發白的清軍前排士卒。
看到這一幕的清軍前排士卒,忍不住捫心自問“我們為何要站在這裡挨炮轟?
那幫當官的一個個都是傻子麼?
還是說,他們想要我們去死?!”
這個想法還沒等發酵,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火炮齊射聲,一片片霰彈被六磅步兵野戰炮和十二磅步兵野戰炮噴灑在列陣的清軍前排士卒麵前。
一時間,清軍大陣被轟擊的搖搖欲墜!
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火炮使用霰彈轟擊的清軍武官和士卒不禁蒙了,他們沒想到火炮近距離轟擊的殺傷力竟然這麼大!
不少清軍武官已經顧不得去等待上級命令,自顧自的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否則繼續這麼待下去,用不著敵人進攻,自家大陣就會被敵人的火炮轟垮!
與此同時,尚可喜的帥旗所在之處,尚可喜本人連同高級將領早已不見蹤跡,隻剩下一些副職在這裡偽裝成高級將領下達命令。
這就是為何前線的清軍遲遲收不到軍令的緣故。
他們已然淪為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