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聲音,良薑也知道是誰來了。
佟守良。
良夫人也是身子一振,袖子裡的手慢慢地蜷縮起來。
佟將軍大步入內,京兆尹已經聞聲起身“佟將軍大駕光臨,下官正在審案,請恕不能迎接。”
佟將軍環顧大堂一周,怒聲道“我佟守良戰場之上出生入死幾十年,保家衛國,護長安安寧,竟然保護不了我那可憐的外孫女!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還請大人秉公而斷。”
京兆尹朝著仵作瞧了一眼,仵作立即上前,信誓旦旦地道“回稟大人,被害的孫小姐身上並無任何窒息而亡的特征,被告所言乃是無稽之談,完全沒有繼續驗屍的必要。”
適才還巧舌善辯的訟師被佟將軍的氣勢一時間鎮住,磕磕巴巴道
“按照律例,原被告要求檢驗的屍體必須查驗,不得推諉。
為了防止有誤差或者遺漏,應設置初檢和複檢,兩次驗屍的仵作不能為同一人,彼此之間不得見麵往來,互通信息。驗完之後遞交驗屍文書。
所以,斷案不能憑借一個仵作所言,就拒絕我被告的請求。”
良薑心裡暗自讚歎一聲,也寸步不讓“如此明顯的窒息特征,你身為仵作,竟然昧著良心說瞎話!”
仵作冷冷譏諷“老朽做仵作這行當已經數十年,驗屍無數,難道經驗還不比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子?你有什麼資格質疑老夫?”
良夫人冷聲道“不知道我玉華山文聖人親傳弟子,有沒有資格質疑你?”
仵作上下打量她一眼,滿是鄙夷“你可彆告訴老夫,說你是來自於玉華山。”
堂外佟將軍狐疑地望向良夫人,突然身子一震,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大步跨進大堂之上,單膝跪倒在地。
“夫人,真的是你嗎?”
他的舉止如此突兀,令大堂上下眾人全都驚詫莫名。
“這,這婦人什麼身份?竟然能讓堂堂一品大員給她跪地行禮?”
“能讓佟將軍如此敬重的人,滿長安應當也沒有幾個。”
……
良薑冷冷地看著佟將軍近乎於天衣無縫的表演,心裡默默地揣度著他的目的。
良夫人在佟將軍出現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絕對隱瞞不下去了。
兩人遲早都有對簿公堂,麵對麵的時候。
她上前攙扶佟將軍“佟將軍快快請起,你的大禮我可受不起。”
佟將軍激動得熱淚盈眶“夫人對我佟某人有救命之恩,佟某人常心懷愧疚,覺得您的大恩大德此生怕是無以為報,更愧對國公爺對我的賞識之恩。
今日竟然能在此見到夫人您,知道您仍在人世,佟某人欣喜若狂。”
此言一出,堂外更是一片震驚。
“此人莫非就是兩年前遇害的良國公夫人不成?怎麼會死而複生呢?”
“我就說兩年前被害的不一定是她們母女二人,估計就是她們的金蟬脫殼之計。擺脫國公府的惡名,跑到外地去逍遙快活。”
“良國公夫人醫術高超,難怪方家會專門跑去阜城將她請來,給孩子治病。”
“哎呀,一個是救命之恩,一個是殺子之恨,佟將軍不知道會如何解決?”
……
眾人議論不休,方乘煦與方老太太更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