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露出解脫的笑,她竟然在他眼前慢慢消失,多麼殘忍。
“沈知初不要走!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就算你要我死也行!我求你不要在我眼前消失,不要!”
他拚命的想要挽回沈知初,然而她的身子越來越淡,逐漸與身後的火光融為一體。
消失之時,他聽到沈知初啞聲道:“厲景深你要好好的活著,死了隻會臟了我的輪回路……”
厲景深驀地驚醒,入目全是白色,周圍漂浮著消毒水味,頭頂上掛著藥水,輸液管連接著他的手背,房內很安靜,靜到他能聽到點滴落水的聲音。
他的臉一片濕潤,連枕頭都濕了,想起剛做的夢,厲景深猛地撐起上身,胃裡麵鑽心的疼,提醒著他,這才是現實。
“厲總,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趙錢手裡提著保溫盅,看到厲景深坐起來,趕緊過去扶著厲景深。
“厲總,你這昏睡了好幾個小時沒吃飯,我這裡點了養胃湯你要不喝點?”厲景深有輕微的胃病,喝酒多了會痛,平時作息正常胃還好,但兩個月前沈知初一瓶農藥下去有了後遺症,胃痛斷斷續續。
“沈知初在哪?”厲景深麵色有些發白,他攥著趙錢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他的手骨。
趙錢有些吃痛,倒抽了一口涼氣趕緊道:“夫人,在停屍房……”
厲景深鬆開他,直接下床鞋都不穿往外跑,趙錢歎了口氣拿著鞋追出去。
停屍房的位置比較隱蔽,不知道路線的人很難找到,厲景深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四處躥,安靜的走廊裡隻有他氣喘籲籲的聲音,他臉色本就蒼白,如今走廊上的白晝燈打在他臉上跟身後那麵牆似的。
他雙眼猩紅,在夢裡哭過的雙眼再度濕潤。
“厲總,在這邊,我帶你過去你先把鞋穿上。”
如今的厲景深就像是被安置了一道程序的機器人,指令就是“沈知初”,趙錢說什麼他做什麼,聽到他要帶自己去找沈知初他趕緊穿上鞋。
“在哪?”
“這邊。”趙錢走在前麵,打開一道門,穿過一條昏暗的走廊後來到一間房門口。
厲景深看著緊閉的大門,他抬手落在門把上,帶著茫然,不安,無措地推開那扇重重的門。
鋪麵而來的寒氣讓他止不住的戰栗,裡麵有很多張床,但隻有一張蓋上了白布什麼都看不到,但厲景深知道,那就是沈知初。
厲景深走過去,當走到床邊,本就疼痛的心臟,這會兒跟鑽進去一直貓似的,用爪子撓他的心。
他再度嘗到了喉嚨間的血腥味,不知不覺中抬起來的手,停在半空中顫抖,直到發僵發麻了他才把那塊遮屍布給小心翼翼地掀開。
沈知初果然睡在上麵,入殮師顯然已經給她整理過了,頭發不似之前那般淩亂,修剪整整齊齊,身上的燒傷用紗布包紮了下,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那半張被燒毀的臉,入殮師無論怎麼化妝也沒法修複,所以就給帶了半臉麵具遮住了被火燒毀的臉頰。
厲景深癡癡地看著她:“初初下次睡覺可不能用白布蒙著頭,你這樣會嚇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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