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深一身是血地抱著沈知初闖進醫院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前台醫生拿著對講機叫人,立即就有護士推來手術車。
“送急救室!”醫生看著奄奄一息的沈知初,當下做好決定。
厲景深被攔在手術門外,看著那扇門關上後,隻覺得心臟一撞,那股莫名的恐懼感幾乎要撐爆胸口。
他手有點抖,想推開眼前的門卻又不敢,茫然無措,惶恐不安,膽怯的像是第一次走出家門的孩子,帶著未知的恐懼。
醫院裡開有空調,涼嗖嗖的,厲景深失魂落魄的盯著手術燈,上衣沾著的血已經被空調吹乾,變成暗紅色的血塊,聞著一股鐵鏽味。
一旁的護士從未在現實裡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見他臉色不太好,走過去溫聲安撫道:“放心吧,病人不會有事的……”
厲景深像是沒聽到,他低下頭攤開雙手看著手上的血塊,隨即雙手合並摩擦,略有些失神地看著細碎的血灰從他手心裡飛落。
他這一動才注意到,不僅手上有血,上衣,褲子,手臂……都粘上了沈知初的血。
她怎麼就有這麼多的血吐?
厲景深忽然感到有些冷,他抬頭看了眼天花板,發現空調風口就在不遠處,難怪“身體”會這麼“冷”
……
手術室內。
沈知初躺在手術床上,胃不斷抽搐,一口接著一口的血水,像是有沒止境一般從她嘴裡吐出來,浸紅了床單。
好疼啊……沈知初支唔落淚,大腦渾噩,身體痛到失去知覺,讓她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覺。
很多畫麵像是走馬燈一樣浮現在她眼前,那是厲景深的影子,生氣的厲景深,抱著她的厲景深,叫她名字的厲景深,扇她耳光的厲景深,羞辱她的厲景深……
他們一個個的化作泡沫,擁堵在腦海裡,在一點一點的破碎,最後融成一灘水形成最後一副畫麵。
——那是十六年前的厲景深。
十六年前的厲景深長什麼樣子沈知初已經記不清了,隻隱隱記得少年比她高出一個頭,臉上帶著乾淨的笑容,手臂很細,背著她的時候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力道,讓她充滿安全感。
那年春天,七歲的沈知初被沈修禮帶去遊樂場給扔了,是厲景深“撿”到她,將她背了回去。
路上厲景深還給她買了串糖葫蘆,笑著哄她說:“小哭包,請你吃串糖葫蘆很甜的,吃完就不要哭了。”
她嘗了一顆,被騙了,外麵甜裡麵酸到掉牙,可就是這樣的味道是她這輩子嘗過最好的,至今難忘。
回到家後,她起了一身疹子,檢查出來山楂過敏。
從此,她再也沒碰過。
她喜歡厲景深就跟那串讓她過敏的糖葫蘆一樣。
明知道碰不到,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碰了。
人生如戲,彈指一晃十六年,把曾經溫柔的少年變得這般冷酷無情,像是換了個人。他再也不是那個會拿糖葫蘆哄她這個小哭包的人了。
她用儘四年去賭厲景深會愛她,賭他會想起十六年前,可最終結果是,她滿盤皆輸,潰不成軍。
年少無知的癡戀,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不好,血氧飽和度降低,病人情況危險!”
“病人患有胃癌晚期,必須讓家屬簽手術協議和病危通知書,快去請秦醫生過來做搶救手術!”
“滴——”儀器發出冰冷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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