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在哪……”厲謹行悶哼一聲,將嘴裡的血給咽了回去,喉嚨裡全是充滿鐵鏽的腥味。
這是他最後的底線,他一定要問出顧晚秋在什麼地方。
何添說道:“我不知道,顧晚秋死在她生日那天,第二天我去了蓉城,那個時候她已經被帶去火葬場了,聽照顧她的護工說,顧晚秋生前下了遺願,希望能將她的骨灰帶到海城埋下。”
厲謹行心裡始終是不肯接受顧晚秋死了的事實,這會兒聽到何添說,顧晚秋死在她生日那天。
他心裡又是一痛。
他想起他做的那個噩夢,明明隻是個夢,如今回想起來,就好像真實在他眼前發生過的那樣。
夢裡麵的顧晚秋就跟中毒後的病症一樣,眼睛看不到,身體無法動彈,也聽不見聲音,無論他怎麼叫她,她都聽不見。
他無法想象,顧晚秋最後一個月是怎麼過的,身邊沒有親人,連個熟人都沒有,最後陪她走完最後一段時間的,居然是兩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人。
顧晚秋的遺願是回到海城,那是不是可以說,她死前是渴望見到他的?
厲謹行執拗地說道:“我要找到她。”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顧晚秋,哪怕是一盒骨灰。
何添見他是已經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和周毅對視了一眼後鬆了口氣。
想要查出來顧晚秋的骨灰在什麼地方並不難,何添這裡有沈晏的聯係方式,隻要給他打個電話就行,他要是不肯說就查他那幾天的行車記錄,隻要他在海城,那查出來就很快,並不難。
何添正準備查,一陣鈴聲響起。
聲音來自厲謹行的方向,厲謹行顫抖著手從兜裡拿出手機,是一條沒有備注的陌生電話,厲謹行現在沒心情去接,但手指卻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電話接通。
“厲謹行,我的聲音你還熟悉嗎?”房間裡很安靜,哪怕是沒有開擴音,也能聽清楚。
何添和周毅都皺著眉,雖然聽不出來是誰,但是能明顯感覺出來,此人不懷好意。
見厲謹行沒有出聲,男人嗤笑一聲,諷刺說道:“瞧我這腦子,厲總貴人多忘事,每天見的人這麼多,哪還記得十幾年前的舊相識?你雖然已經忘了,但我可一直把你放在心裡,隻要一想起你,我下麵的舊傷就疼的很。”
十幾年前,下麵的舊傷。
這是兩個關鍵詞,不怪厲謹行沒有記憶,這些年無論是他得罪的,又或者是得罪他的仇人都不在少數,不少人知道他的電話號碼,在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打電話騷擾他,詛咒他。
所以,厲謹行從來不把這些人看在眼裡。
生前都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影響,死了後就能嚇到他嗎?他不信鬼神,但這個時候他無比渴望有鬼,人間有鬼,那他或許就能見到顧晚秋了。
不過這聲音,厲謹行有些熟悉,隻是如今他腦子裡一片混亂,忍著身體上的痛就已經夠折磨精神的了,哪還有精力去回憶從前。
這人是誰,對他影響都不大。
見對方還想賣關子,厲謹行想要直接掛斷。
正準備動手的時候,男人聲音尖細:“我如今聲音也變了,想來……你怎麼猜也猜不出來是我。”下一秒他的聲音變得凶狠起來。
“我的聲音是因為你才毀掉的,因為你,我失去了生育能力,我每天活在痛苦中,每疼一下,我就會想起你當年對我做過的事,不斷地提醒我,一定要報複你,厲謹行你猜不出來我沒關係,很快我們就能見麵了,你想要知道當年顧晚秋是怎麼消失的嗎?想要知道就來找我。”
男人說完發出幾聲陰陽怪氣的笑,通話終止。
何添和周毅的臉色都變了,此時已經大概猜出來是誰了,被厲謹行弄到失去生育能力的,除了早早死去的顧朝東外,隻有那個劉子博了。
一切都能對得上,十年前,在厲謹行進監獄後,劉子博在外麵暗中買人手想要厲謹行死在裡麵。
卻不想,厲謹行利用假死成功出獄,在他出獄沒多久,就撞上劉子博綁架顧晚秋,想要侵犯她,當時顧晚秋還懷著孕,一場意外,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厲謹行一怒之下直接就把劉子博給廢了,後來劉子博想要出國治療,厲謹行想要發泄怒火,安排人做一場意外把他給殺了。
誰知道居然真的發生了意外,而顧晚秋也在那晚的意外中消失了。
當時,他們所有人都以為劉子博死了,顧晚秋活下來的幾率也很小,警方都已經宣布了死亡信息,但都被厲謹行給打了回去,隻有厲謹行不相信顧晚秋死了。
而顧晚秋真的沒死,她消失了五年,整個人大變樣,那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就連何添想要查也查不出來,隻知道後五年她一直在宮擎身邊,一身傷,從毀容到整容,變成如今普普通通的樣子。
顧晚秋沒死就算了,如今沒想到的是劉子博居然也沒死,還活到現在。
所以那次意外,劉子博是根本沒有上船,可能是他發現了什麼,利用那場意外成功脫逃的同時還把顧晚秋給帶走了。
這下終於明白顧晚秋那一身傷是怎麼來的了,是劉子博為了報複厲謹行,他報複不了厲謹行,就乾脆把仇恨發泄在了顧晚秋身上,讓她承受了五年非人的折磨。
他太恨厲謹行了,恨厲謹行毀了他的身體,讓他失去了做男人的資格,他恨厲謹行讓他成為殘疾人,恨厲謹行不僅滅了劉家還想要了他的命。
這些年的仇恨,讓他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隻為複仇的瘋子,他想要想要利用顧晚秋,讓宮擎和厲謹行互相殘殺,最好宮擎能讓厲謹行變得一無所有,可惜宮擎太沒用了。
還想讓顧晚秋懷著仇恨殺了厲謹行,顧晚秋的確下了毒,眼看著馬上就能看到厲謹行死了,誰知道他居然活了過來,老天太偏愛這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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