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不勞你掛心。”說完,沈晏直接掛斷了通話。
如果說一開始他有百分之五十的懷疑的話,那麼現在直接百分之百,他可以確定,顧晚秋和厲謹行那一層關係了。
這兩人看似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但想想,他能被顧晚秋吸引,顧晚秋身上是占據很多優點的,單從她那份恬靜的氣質,就讓人在和她相處起來的時候感到心安和舒服。
“你和厲謹行是什麼關係?”這句話,沈晏還是問出來了,明明已經全都知道了,可他還是問了出來,似乎是有一絲絲不死心在作祟。
“沒有什麼關係。”
“你認識他。”這是一句肯定。
顧晚秋沒說話。
“你想聽有關他的消息,還有聲音,我可以單獨拿手機給你找,財經頻道上不會一直放有關他的消息。”
這次顧晚秋出聲了,說了一句:“謝謝。”
沈晏像是吞了一根針,心臟好似被針紮了一下,輕微的疼,到那股痛隱隱作痛,總歸是不舒服的。
顧晚秋現在聽的就更多了,不是抱著熊聽思延思續的聲音,就是手機裡放著厲謹行,每天,沈晏都會給她放。
顧晚秋已經越來越虛弱,沈晏和女護工都看在眼裡。
女護工已經看出來顧晚秋是快不行了,私底下,她問沈晏:“要不要把顧小姐送去醫院裡,我看她現在情況很不好,她現在連喝水喝粥都難以下咽,我看是需要營養針。”
關於營養針,沈晏不是沒有跟顧晚秋提過,剛提出來,顧晚秋就拒絕了,她明確表示她不想輸營養針。
營養針她已經輸夠了,每次輸液,她的身體都很冷,一隻手跟廢掉一樣,雖然她現在的手已經廢掉了,可她依舊不想身體裡被灌滿水那種冰冷感。
自己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她這次真的快死了,可能就這兩天的事。
好在老天還是厚愛她的,讓她過完最後一個生日。
32歲的生日,顧晚秋想想她過三十一歲生日的時候,還在厲謹行身邊,思延思續陪在她身邊,蛋糕是厲謹行親手做的,兩個孩子為她親手擀了長壽麵煮給她吃。
那個時候她還在演戲,裝出一副接受厲謹行的樣子,兩人和平相處。
但當蛋糕由厲謹行端出來,他唱出生日歌的時候,那一刻,他們之間的距離是真的拉近了,不是演戲,她是真的有那麼多人陪她過生日真的很好。
後來她也想過自己三十二歲的生日怎麼過。
可能那個時候她已經離開他們了,她就和往年一樣,由宮擎帶著她去外麵餐廳吃飯,度過一個平淡的生日。
三十二歲來得真快,沒有厲謹行他們,也沒有宮擎。
不過她也有意外收獲,交到了沈晏這個朋友。
很意外,陪她過最後一個生日,還有看著她死,為她收屍的人,居然是才認識一個多月的沈晏。
隻能說緣分這種東西,很奇妙。
九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顧晚秋不由生出一股期待來,感覺身上的痛都沒以往那麼痛了。
沈晏問她想怎麼過。
顧晚秋直接說道:“這種情況,難道不是你提前為我準備驚喜的嗎?不過想想,我有點想吃蛋糕,生日一定要有蛋糕,對了,我記得院子裡有一棵茶樹,現在開花了嗎?”
“還沒開,不過有花骨朵,應該也是最近了。”
“如果開花了,你幫我折一朵放到我的床頭。”
“好。”
沈晏從窗戶看出去,看到院子裡那棵梨樹結的果子已經成熟了。
他剛來這裡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些果樹,有櫻桃橘子還有梨,全是南方常見的水果。
這段時間正是吃梨的日子,秋天吃梨潤肺,顧晚秋眼睛看不到後,沈晏就充當了她的雙眼,把她周圍看到的東西都和她說,然後找各種趣事,無論是現實看到的,還是手機上的,他都會講給顧晚秋聽,能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絲笑意,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他看著外麵那棵結滿果子的梨樹:“外麵那棵梨樹你還記得嗎?我們剛到這裡的時候,那果子隻有指甲那麼大點,現在已經有拳頭那麼大了,已經成熟了,你要不要吃,我去給你摘來。”
顧晚秋喪失了味覺,對吃的早就不感興趣的,但有些味道是在記憶裡的,聽到沈晏這麼說,她似乎感覺到舌尖傳來微微甜意。
“想。”
得到顧晚秋的回應後,沈晏出去,沒多久就摘回來幾個梨,選了一個最大最圓看起來最甜的梨,他洗了洗,把皮削掉,直接一整個喂顧晚秋。
顧晚秋咬了一口,隻有水沒有味,但她猜,如果有味覺,這個梨肯定很甜。
一整個梨不太好咬,顧晚秋說:“你把梨分一下,分成小塊,我吃不了那麼多。”
沈晏照做。
顧晚秋吃了大半個梨,剩下的,顧晚秋讓沈晏吃。
她現在還能聽到聲音,雖然耳鳴越來越嚴重,有雜音,但仔細去聽,還是能聽到很多聲音的,就比如沈晏這會兒吃梨,嚼得嘎嘣脆的聲響。
“甜嗎?”
“前麵甜,回味有點酸,汁水很多,總體來說是好吃的。”
“真好啊,要是我還有味覺就好了,我想到北方的凍梨,我還沒吃過,以前看視頻,就覺得很好吃,要是那個時候,我自己試試做一下就好了。”把想吃的食物給吃了,也不至於現在有那麼多的遺憾。
顧晚秋和沈晏的一言一行都在女護工眼裡,她看人很準,畢竟以前也照顧過不少病人,在醫院,更是看過很多死人,顧晚秋如今的臉色就像那種快死的人。
她今天精神看起來很好,但在女護工眼裡,這更像是快死前的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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