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這樣的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把自己弄的這麼狼狽。
身上價值上萬的衣服,白襯衫上全是酒漬褶皺,腳上隻有一隻襪子,另一隻腳光著,襪子不知道去哪了,蓬頭垢麵,一個晚上胡子就長出來,他身上還有傷在,左手上帶著乾涸的血跡,無名指血跡斑駁,指甲破爛。
劉嫂是個同情心極強的人,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趕緊收回目光。
她安靜的拿著拖把打掃衛生,仔細擦拭著地磚,厲謹行就坐在沙發上,微微抬眸看著她忙碌,時不時的說一句話,口齒不清,劉嫂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以前顧晚秋還在的時候,你也是……很愛管她嗎?”
劉嫂將裝滿的垃圾袋給收好打了個結:“沒有,顧小姐不需要我管她,她很懂事。”
“懂事?”厲謹行仿佛聽到一個笑話,情不自禁的就笑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聽話懂事。”
劉嫂不知道厲謹行和顧晚秋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這兩人視對方為死敵,一副恨不得親手把對方折磨死的樣子,可真當對方出事的時候,一個失魂落魄,一個發瘋如魔。
明明那麼在意對方,為什麼要舍得傷害呢?
這世間的情愛讓劉嫂看不懂,但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祈禱顧晚秋不要出事。
“厲先生……”劉嫂站在沙發前,俯視著他,語重心長道:“我不知道你和顧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顧小姐以前是什麼樣我也不清楚,人會成長,不可能永遠不變,顧小姐肯定和當初是不一樣的了,你也彆一直拿曾經的她來看待現在的她,現在的她,至少在我看來很好很好。”
厲謹行喉嚨一梗,指尖瑟縮了一下。
劉嫂不知道厲謹行有沒有聽進去,她隻把她的心裡話講出來:“我希望,等你找到她後,不要傷害她,好好的對她,關心她,愛護她,要是有天你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傷害她,那麼就想想今天你‘失去’她時的樣子,我不希望有天你重蹈覆轍,後悔莫及。”
厲謹行閉上眼睛,原本疼痛渾濁的大腦,在聽完劉嫂這些話後,有了一絲清明的意識。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了之前他對著顧晚秋發出的那段詛咒。
——“要是以後我還強迫你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像今天這樣讓你疼了,那我今後就會失去最重要的一切,還要把你受過的痛報複在我自己身上痛一千遍。”
之後他的確強迫了顧晚秋,做了她不喜歡做的事,他在教堂裡逼迫了她,當著耶穌石像的麵,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人啊……果然不能輕易賭咒發誓,指不定哪天賭咒就應驗了。
厲謹行啞著嗓子,痛苦道:“你說的對,人總不能一直盯著過去看。”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人得向前,想著未來。
厲謹行有時候在想,是不是他做的壞事太多,才會應了那個賭咒,就比如,他前不久才安排人手設計讓劉子博死在海上,結果顧晚秋就出意外了,同樣也是在海上。
“你也覺得顧晚秋不會出事……是嗎?”厲謹行問的小心翼翼,說是在提問倒不如說是在求助。
劉嫂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她也理解,更是能感同身受,畢竟在醫院的時候,她也曾問過照顧她的護工,仿佛被人認同一次,顧晚秋生還幾率就要高上一些。
她能體會到厲謹行此時的那種心情,所以在他問出這話的時候,她沒有一絲猶豫的點頭,斬釘截鐵地肯定了他的話。
“顧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脫離危險,安全回來的。”
“她要是真的能回來,我就當以前的事從來沒有發生,也不計較她欺騙我背叛我,把我送進監獄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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