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清虛真人命小童將碗筷桌椅撤下,起身請柳一條等人進了內殿。
“今晨之事,全靠柳小哥及時出手,力挽狂瀾,才使得那獵戶的性命得以保全,對柳小哥之術,貧道師兄弟二人都甚為好奇,想在柳小哥跟前請教一番,不知柳小哥夫婦可願在蔽觀多停留幾日?”
“清虛觀主言重了,其實對於華德真人的千紫藥水,小子也甚為好奇,正想在此多討擾幾日,好向華德真人請教呢。”柳一條輕笑著也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算是應承了下來。
想要我的醫術,可以,拿藥水來換。
對於像龍膽紫藥水這般的外科良藥,柳一條也是心癢癢的緊。
而對於那些所謂的外科手法,柳一條也並不怎麼在意,心中並沒有那些藏私的想法,既然他們想學,那就教給他們便是。
“哦?”清虛真人聞言,不由將目光轉向他的師弟身上,見華德真人點頭,便笑著向柳一條說道“這個自是無妨,又不是什麼大的秘密,柳小哥若是喜歡,隻管拿去便是,嗯,這幾日柳小哥就暫住在華德觀吧,正好可與貧道這師弟切磋一番。”
“如此,小子就叨擾了。”達成共識,柳一條拱手客氣了一番。
接下來,柳一條夫婦與駱賓王三人就在華德觀住了下來,且這一住,就是五日的光景。
這五日裡,柳一條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他想要的龍膽紫秘方,而華德真人也同樣地從柳一條這裡學得了一些基本的外傷傷患處理,及一些小的手術做法,也算是初步步入了外科手術這一門學科的門檻。
駱賓王經過這五天的練習,漢字的六個最基本的筆畫,他也能寫得像模像樣,再寫出的一些簡單字體,雖然還是很醜,但是卻比之前幾日,好上了許多,為此,他還暗暗地高興了好半天。
擺脫醜字有望,就好像是忽然卸下了一個大大的包袱一般,要知道,擺脫這個字型,可是他這十幾年來的一個最大的夢想。
到了第六日,柳一條見該教的都已教畢,再在此呆下去也已是無益,便整理了下行囊,跟華德真人,清虛真人,和孫思邈等人辭了行,下山離去,繼續南行蜜月去了。
把柳無痕從山下的農家牽出,交給了駱賓王這小子來騎乘,柳一條與張楚楚則另外雇了一輛馬車,也算是滿足了楚楚前些時日的一個願望,兩個人在車裡麵卿卿我我,這日子,過得倒也滋潤。
“師父,師娘,”駱賓王拍了下柳無痕的耳朵,悄趕到馬車的窗旁,向車裡的柳一條夫婦說道“咱們這便去江夏的黃鶴樓麼?”
“嗯,江南第一名樓,此行若是不去,枉到江南。”柳一條打開窗簾,看了駱賓王一眼,道“阿瞞常年在外遊曆,這黃鶴樓,自是也已經去過了吧?”
“去是去過,那裡的景色也確是宜人,不過那個黃鶴樓卻是讓人甚為失望。”駱賓王騎在柳無痕的背上,輕聲回答道“據傳,黃鶴樓始建於三國時期,吳黃武二年,距今已有四百一十三年,其間雖多有修繕,但是看上去仍是破舊不堪,實在有些虧了它江南第一名樓的名頭,去了之後,學生怕師父與師母會覺得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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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古跡就要有古跡的樣子,就像是古董一樣,若是黃鶴樓到現在還和新建時一樣,它也便不再是古跡,也便不會再有這麼多人前去觀瞻了。”柳一條輕笑著搖了搖頭,這個駱賓王,到底還是太年輕,腦袋裡的價值觀和世界觀,還沒有完全成形。
“哦,師父所言及是,是學生有些淺薄了。”駱賓王聞言,低頭輕應了一聲,然後摸著柳無痕脖間的軟毛,向東南方向望了望。
“阿瞞,”柳一條見此,輕叫了駱賓王一聲,道“觀完黃鶴樓,咱們的下一站便是蘇、杭兩地了,為師若是記得不錯,你的故鄉,便是在杭州一帶吧?”
“是,師父記得不錯,學生祖籍在婺州義烏,距杭州不足百裡。”說起故鄉,駱賓王的臉上有些黯然。
曾幾何時,故鄉裡早已是物是人非,祖父,祖母,父親,母親。
至父親駱履元驟然病逝,就像是一個家中的大梁忽然在當中斷裂,幾位堂叔對他一家冷眼以對,短短的幾個月內,就讓駱賓王知道了什麼是人情冷暖,事態炎涼。
想起家中的二娘和二弟,駱賓王心中忽然升出了些許的愧疚。
雖然他對他們母子二人甚為不喜,但在名義上,他們是親人,在血緣上,他們都是駱家血脈。當初把他們二人丟在家中,也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如何了?
“怎麼了,阿瞞,有心事?方不方便跟為師敘說一下?”柳一條看駱賓王的臉色有些不對,便溫言向他說道。
“沒,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久遠的往事,心中有些感觸罷了,多謝師父。”駱賓王微搖了搖頭,馬上就又換了一副笑臉,強笑著說道“天有些晚了,學生這就去前麵探路,看看有沒有留宿的地方。”
衝著柳一條打了聲招呼,駱賓王拍了下柳無痕的腦袋,便急著向前去了。
“夫君,阿瞞怎麼了?聽他的聲音,好似有些傷意。”待柳一條把窗簾放下,張楚楚便輕聲地向柳一條問道。
“沒什麼,應該是想家了吧?等過完這陣子,咱們去杭州時,順便也到他家去看看吧,看阿瞞的神情,他的家中,定還有親人在。阿瞞現在也不是外人,他的家人,咱們也自是該去拜會一番。”柳一條將身子靠在車壁,溫聲向張楚楚說道。
“嗯,夫君說得是。”張楚楚輕點了點頭,挪身湊到柳一條旁邊,輕靠到他的身上,道“聽阿瞞的言語,好似還有什麼難言之隱,定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又不願向咱們提及,咱們身為他的師父師母,可不能袖手旁觀。”
“嗬嗬,那是自然,”柳一條笑著說道“我柳一條的大弟子,豈能不顧?有我在,決不會讓阿瞞受了什麼委屈,娘子你就放心吧。”
“嗯,”張楚楚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說起想家,也不知家裡的情況怎麼樣了?爹,娘,大哥,公公,婆婆,二條,還有小惠,他們過得好不好?出來這麼些時日,妾身也有些想家了。”
第一次出遠門兒,身邊雖有著柳一條的陪伴,張楚楚還是忍不住,開始想家了。
柳一條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言道“家裡邊一切都會安好,平靜,淡然,一如往常,等這次旅行回去的時候,咱們就又會見著他們了,你現在不要多想,把心胸放開,痛痛快快地跟著為夫玩上一段時間,嗯?”
“嗯。”張楚楚輕應了一聲,斜倒在柳一條的懷裡,睡了。
柳一條搖頭輕笑了笑,拿起一件衣衫,輕輕給楚楚蓋上,然後又小聲地吩咐車把式,把車趕得慢一些,穩一些,該找個地方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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