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們送進公安局!”
紮西堅決的搖著頭,再次向著矮胖子逼了過去。
“小子,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你非要拚個你死我活嗎?”矮胖子惱怒大喝道。
“你們害了多少黑頸鶴……不去坐牢沒天理!”
紮西緊握著拳頭,已經來到了矮胖子身前,卻向程汝意喊道“快點騎馬去山上報警!”
“你他媽找死!”
矮胖子立刻著了急,瘋了似的撲向紮西,手中的短刀閃著道道寒光。
程汝意不敢再看,急忙將黑頸鶴放在背包上,然後跑過去爬到馬背,騎著馬向著山頂跑去。
“駕!”
“駕!”
“馬兒跑快點……”
“紮西不能有事……”
“不能讓你的主人有事……”
程汝意一邊哭著,一邊催著馬兒快跑,她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沒有好好學騎馬,不然就可以跑得快一點……
在山頂找了處有信號的地方報了警,程汝意立刻騎馬趕到山穀,看到兩個偷獵者已經被紮西用束腰的紅綢子牢牢綁住時,她才放下心。
她四處看了看,隻見紮西正半跪在背包前,仔細查看著黑頸鶴的傷勢,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色。
“紮西,你沒事吧?”
程汝意急忙跑過去問道。
紮西痛苦的搖搖頭,“它可能再也飛不起來了。”
程汝意心中一沉,其實在剛才包紮的時候就發現了黑頸鶴的翅膀已經被盜獵者割開了大半,就算能長好也不可能完好如初。但是她沒有聯想到黑頸鶴能不能再飛起來的問題。
“對不起。”程汝意難過的說道,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紮西這才抬頭看著程汝意,苦笑了聲說道“怎麼能怪你呢,如果不是你,可能它現在已經死了,而凶手也會逍遙法外,繼續去做偷獵者。”
程汝意不停的搖著頭,她的心裡很難過,從來沒有這麼難受過,想做點什麼,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用手輕撫著黑頸鶴的長頸,希望能安慰它。
黑頸鶴似乎感應到了,發出了一聲虛弱的鳴叫。
“對不起……”程汝意再也忍不住,抱著黑頸鶴放聲大哭起來。
“彆哭了,真的不怪你。”
紮西想安慰程汝意,可是剛開口,自己眼睛卻紅了。
“要怪也是怪我,今天沒有早點來這邊巡邏,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彆哭了,我們好好照顧它,說不上會有奇跡出現,它還可以飛起來的。”
程汝意這才收住哭聲,重重的點了點頭。
她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想儘所有辦法,讓這隻黑頸鶴再次飛上晴空!
“紮西哥,我幫你包紮下傷口。”
程汝意抹乾淨眼睛,拾起急救包,就要替紮西包紮傷口。
“我……我沒事……小傷……”
紮西不自然的躲閃著,卻被程汝意瞪了一眼,“聽話,不要動了,把藏袍脫了,不能這麼捂著,傷口需要消消毒,不然有可能會感染。”
無奈,紮西隻好在程汝意麵前脫下藏袍,露出了健碩的胸膛。
程汝意不由臉紅了起來。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裸露的胸膛,但卻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甚至都能聞到紮西身上那種略帶著男人原始味道的氣息。
紮西是個健壯的藏族青年,皮膚黝黑,胸肌微微隆起卻感覺很有力量,程汝意在塗抹碘酒的時候,小拇指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胸口,卻感覺跟岩石一樣堅硬。
她再一次紅了臉,小心撲通撲通亂跳起來。
紮西也有些不自在,於是開口問道“你是醫生嗎?”
“算半個醫生吧,我是學現代醫學理論的,但我爸媽都是醫生,所以臨床的一些護理也懂。”程汝意趕緊說道,快速的語氣掩蓋了心中的慌亂。
“太好了,醫生太好了。”
紮西臉上帶著羨慕的神色,卻歎氣道“我本來也是想學醫生的,可因為父親失蹤,大一都沒上完就跑了回來,哎……”
“你現在也可以學啊,你歲數不大吧?”程汝意隨口問道。
“我二十五歲了,現在學不了,對我來說已經太難了。”紮西搖頭道。
程汝意笑笑,沒有再說什麼,專心清理紮西的傷口。
他的胸前不但有這裡的幾道新鮮傷疤,還有好幾道各種各樣的疤痕,有的像是刀痕,有的卻又像是野獸爪子的痕跡,甚至還有被咬的深深齒印……
程汝意沒敢多問,隻是心想這一次應該不是紮西第一次麵對偷獵者。
很快,公安局的一輛越野車趕來,帶走了兩個偷獵者。警察對紮西和程汝意表示了感謝,並且說這兩個偷獵者是慣犯,已經通緝好長時間了。
兩人很欣慰,隻不過看著依舊虛弱的那隻黑頸鶴,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程汝意滿腦子都想著怎麼讓它的翅膀複原,卻忘了自己日程表上要離開這裡的計劃。
雖然隻是在這裡住了兩個晚上,但程汝意卻感覺有些恍如隔世,似乎已經很熟悉這片土地,又像是自己本來就應該在這裡。
山川,湖泊,濕地,黑頸鶴。
應該都是命運中的東西,一旦碰到了,就再也無法分開。
程汝意不信命,但現在她想試著去尋找。
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份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