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句抓錯人就完事了?”
程汝意這才感受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用手一摸有種炙熱的感覺,就算沒有出血,那也磨破皮了。
她不由的憤怒起來。
“嗯……那啥……”
他轉身看向幾個同伴,沒想到幾個紛紛轉過身,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鐵哥再次苦笑,卻認真的看向程汝意,沉聲道“對不起,我就是你要找的王鐵,程汝意,對不起,程站長的女兒。”
程汝意頓時愣住了,呆呆看著王鐵,再看看臟皮鞋那幾個人,卻有種滑稽的感覺。
“你不是我爸的徒弟,野生動物救護站的工作人員嗎?”
程汝意不解的問道“怎麼又成警察了?”
王鐵聳聳肩,“我們並不是警察,隻是在追查幾個慣犯,一直追到了這裡。”
臟皮鞋還算是講究,出言幫王鐵解釋道“隻要我們抓住了真正的偷獵者,就會交給警察,去派出所做筆錄。”
“你們……還要抓偷獵者啊……”
想到跟紮西的遭遇,程汝意心中一緊,沒想到救助動物的工作這麼危險,她開始為父親擔心了。
“是啊,警察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保護濕地,隻能由我們來了。”
王鐵解釋道“這段時間,我們那邊的保護區出現了好幾起偷獵黑頸鶴的事件,我們有幾次差點就抓住那些偷獵者了,可每次都被他們僥幸逃脫,所以這次趁著要接你的機會,我們就順勢追到了這裡,沒想到……”
原來是這樣。
看來,今天跟紮西搏鬥的那兩個盜獵者,就是王鐵他們一路從林芝追過來的目標了。
“紮西去追他們了,他們今天在羊湖那邊偷獵黑頸鶴,正巧被我們碰到。”程汝意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指著臟皮鞋懷中的那隻受傷黑頸鶴說道“我就按照紮西所說,來這裡找救護站的人救救這隻黑頸鶴。”
“放心吧,黑頸鶴生命頑強,隻要不傷及重要部位,不會危及生命的。”
‘臟皮鞋’指著懷裡的黑頸鶴,裂開嘴笑了聲,“它隻是翅膀被割,問題不大。”
程汝意正要說什麼,卻聽王鐵猛地開口道“你媽……”
程汝意以為王鐵是在罵她,頓時憤怒道“你乾嘛罵人?我招你惹你了?”
頓時,四周再次安靜了下來。
幾人看著程汝意,又看了看王鐵,想笑又不敢笑,憋著笑的表情看起來滑稽極了。
“那啥,程汝意,你誤會了。”
王鐵憋紅了臉,尷尬的說道“我沒有罵你,是他就叫這個名字,尼瑪。”
下一秒,輪到程汝意臉紅了,一下子直接紅到了脖子根上。
她不好意思的看看王鐵,再看看‘臟皮鞋’……
不對,他叫尼瑪。
兩人同時低下了頭,誰也不敢看誰。
尤其是尼瑪,雖然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但臉色最紅的那個人就是他。
解釋清楚了誤會,程汝意先坐上王鐵的豐田越野車,將那隻受傷的黑頸鶴送到了救護站。
尼瑪說那點小傷他自己就能處理了,但程汝意心疼那隻黑頸鶴,還是堅持來到了救護站。
看著黑頸鶴在動物醫生的手下不停縫針,程汝意就感覺那些針線都紮在了自己的身上,感同身受。
她從前一直不喜歡動物,尤其是西藏的動物,認為是這些動物從她身邊奪走了自己的父親。
但是,這次跟這隻黑頸鶴的遭遇,卻讓她深深的喜歡上了動物,尤其是黑頸鶴這種充滿靈性的高原神鳥。
這麼多的糾葛,怕也是緣分了。
程汝意這時有了一種想收養這隻黑頸鶴的欲望。
隻不過她也知道,黑頸鶴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個人是沒法收養的。
突然,程汝意想到了一種可能。
父親寧可跟母親離婚,也要拿錢在西藏建一座救助站,那他是不是也是自己現在這種心情,想用彆樣的辦法去收養這些靈性的動物?
程汝意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激動,雀躍,似乎在這一刻,她找到了跟父親的相同點。
很快,動物醫生包紮好了黑頸鶴。
黑頸鶴不再流血,雖然精神看起來有些萎靡,但沒有了生命危險。
這個救助站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對王鐵說道“鐵哥,這隻黑頸鶴就留在這裡吧,我們替你照顧,等它養好傷就放回自然。”
王鐵點點頭,正要答應時,程汝意突然衝了出來,一把抱住黑頸鶴大聲抗議道“不行,這隻黑頸鶴是我和紮西救的,我得把它帶回羊湖。”
眾人不由對視一眼,錯愕的表情讓他們哭笑不得。
“汝意,黑頸鶴是國家保護動物,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誰撿回來就是誰的。”
王鐵哭笑不得,勸道。
“我知道啊,但我也沒有把它據為己有,隻是紮西哥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它,我覺得至少要讓紮西見上一眼,征求下他的意見吧?”
程汝意理直氣壯的說道。
眾人一頓,不知道該怎麼跟程汝意解釋了。
那個工作人員搖搖頭,“這位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救護站有救護站的規矩,每一隻進站的野生動物,它的未來必須清楚的記錄在案,我們站要對它負責啊,你不要為難我哈。”
程汝意知道他說得沒錯,可就是舍不得離開這隻黑頸鶴。
黑頸鶴似乎也明白程汝意的心意,竟然一動不動的伏在她的懷裡,像極了寵物。
一時間,氣氛尷尬起來。
工作人員負責任,不肯讓步。
而程汝意執意要帶黑頸鶴回去,也不肯妥協。
王鐵無奈,走過來說道“這樣吧,小李,我跟著小程去趟羊湖,把這隻黑頸鶴送回去,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小李這才勉強應下,“鐵哥說話了,我自然沒意見,不過你得給我出個證明,蓋個章才行。”
“那必須的。”
王鐵嗬嗬一笑,有意無意的看了程汝意一眼,似乎再說你看看你啊,儘惹麻煩。
程汝意卻假裝沒有發現,自顧抱著黑頸鶴走出了救助站,像極了一個得勝歸來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