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聞聲趕緊抬頭,他頭發烏潤,笑嘻嘻的,長著一對兒十分顯眼的招風耳,一副生意人精神抖擻的樣兒。
“好嘞客官,瞧一下您的公驗。”掌櫃拿出一個公簿,問藍汐要公驗。
她心裡哆嗦著,麵色淡定的把腰牌悄悄的給掌櫃瞧了一眼。
順便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掌櫃看清這腰牌之後,覺得雙腿有些打軟,不聽使喚的顫抖著,呆愣了一瞬,眼光投向她身後肩背兩個包袱的男人。
這包袱的料子看上去樸素平凡,可這戴著麵具的男人卻不同,穿著一身死氣的黑色,也看不見正臉。
刑羨川似是感覺到打量的視線,略有不滿的望過一眼,霧白色的瞳眸氤氳著的涼薄的寒意,直叫人脊柱發僵。
“來…來福!”掌櫃抖著嗓子抬頭叫著二層的小二,男人那一眼瞧的他登時雙腿發軟,那一點子懷疑登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二忙從廂房內出來,一溜煙兒跑下來,掌櫃歉意的給藍汐遞了一個眼神,離開櫃台低聲衝著來福吩咐著什麼。
“這二位,大人物,好好伺候著,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要是得罪了,咱們估計都得遭難,說不準腦袋都保不住。”
掌櫃的說了兩嘴之後就親自引著他們二人上了小三層。
這第三層的裝潢明顯就變得不一樣起來,門上的紅漆鋥亮,像是補過了很多回的樣子。
掌櫃彎腰右手引他們進去,藍汐吩咐他往刑羨川的廂房放盆清水和絹布。
“謔,刑羨川拿的這塊腰牌可真行,這掌櫃是把全客棧最好的房間都給他們住了吧。”
藍汐推開門一進去就有此感歎了。
圓形的側雕花木桌周圍擺著一圈坐墩,桌上還擺著白瓷雞心扁壺和若乾個小杯。
藍汐一下子躺到側邊放著的細摹雕花羅漢床上,感覺軟乎乎的極為舒服,和之前在李奎家睡的簡易板床相比,可真是奢侈的不行了。
她十分不舍的坐起身子,咕嘟咕嘟喝了兩盞水,就往隔壁去了。
叩了兩下門,推門進去,不巧他好像也是準備出來的樣子。
“刑羨川,你這是要乾嘛去。”藍汐瞄了一眼桌上,掌櫃已經依著她的吩咐放好了東西。
“你過來我幫你把臉上的藥給擦了,多敷了得有一兩日了。”
說著便順勢拉過他的胳膊,將他按在墩坐上,細心的照料起來。
揭開麵具細細看著紗布緊貼的地方,上麵還有著零星已經發黑變乾的血跡,看來是殺彆人的時候不小心濺上去的。
真行,就這麼個打法,還能貼的這麼牢固。
藍汐把紗布給他揭下來,擰乾絹布擦掉黑褐色的藥糊。
直到一盆水都變得黑乎起來才算完。
淤腫已經消的七七八八,細小的傷口也已經淡的幾乎瞧不見了,臉側一兩道較深的傷口也長的差不多了。
她仔細觀察著,眼神停滯在他的麵龐,緩緩劃過他墨描般的眉,挺直的山根,微抿著的唇角…下頜…
藍汐神色呆滯,完全沒想到自己顏控生涯的春天居然會在這種不知名異世來到。
“後悔了?”
刑羨川稍顯粗糲的語氣裡藏著絲絲蠱惑人心的性感。
他神情似笑非笑,突然覺得自己對她好像一直都用錯方式了,這下看來這解毒是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