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通拿起其中一張紙箋一看,上麵赫然用蠅頭小楷這些一篇關於使用《論語》治國的文章。想不到,那負責謄錄的人,竟然連考生的筆跡都可以模仿。先不說這學子文章做得如何,就說這字體,自然是方方正正。
韓通迎著陽光,舉起紙箋,直覺這密密麻麻的小楷,如同百萬雄兵一般,列陣整齊,正在等待著將軍的檢閱。
觀字如觀人,由此觀之,此人品格定然風光霽月,嶔崎磊落,若悉心培養,將來必成忠孝仁義之大才。
韓通再凝神一看文章,隻見此人行文氣勢磅礴,如同千軍萬馬,驚天動地而來。文章旁征博引,豪放大氣,氣勢如虹。
整篇文章通過考據四書,來論證大周帝國如何平定天下。議論有理有據,發人深思。
韓通看罷,情不自禁,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好!”
房可可見韓通如此歡喜,當即一臉諂媚地說道“報告大人,此人姓範名中煙,陳州人氏。”
韓通點了點頭,說道“此人可授招討副使。將來我大周帝國揮師南下,此人定然可用。”
說著,韓通又拿起了第二篇文章。
韓通定睛一看,入目儘是流暢的行書。隻見這字體深美閎約,清新勁健,一看便是行書大家的手筆。此人行為如此流暢,相比於單間之中,也必然是文思泉湧,揮毫而起,兔起鶻落之間,一篇洋洋灑灑的文章,頃刻之間,便一蹴而就。
再一細看此文,隻見作者一反常態,竟引用老莊之學,講解治國之道。此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裡亦非難事。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讀後令人不禁通身舒暢,豁然開朗,如臨仙境。
韓通一邊津津有味地讀著,一邊不自覺地露出微笑,施施然仿佛神仙一般。
房可可見韓通如此喜愛此文,便小聲說道“韓大人,此人複姓歐陽,單名一個休字,吉州廬陵人士。”
韓通點了點頭,說道“此人精通文墨,又飽讀詩書,熟悉各種禮法,可以拔擢為禮部尚書。”
說道禮部尚書之位,韓通突然想到了一件棘手的事,劍眉緊皺,但旋即又搖了搖頭,繼續看起第三篇文章來。
他甫一看,便覺得胸口憋悶難忍。
原來這第三篇文章的字體實在太過難看,如同桂嶺之地的蛇蟻爬蟲,歪歪扭扭,難看至極。他不禁皺了皺眉,心想,此人一定是個十分邋遢的書生,平日裡蓬頭垢麵,破帽遮顏,衣冠不整,滿身泥垢,臟不可聞。
僅僅麵對著一張紙,他仿佛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那一股書生的窮酸氣味。
他強忍著巨大的厭惡感,一字一句地往下看去。剛開始看第一行,隻覺得平平無奇,毫無味道,但是他越往下讀,便越覺得此人才華深不可測。他行文標新立異,不拘一格,言語忽而如滾滾春雷,振聾發聵,忽而如見血銀針,切中肯綮。文字極富哲理,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將才。
此人將來定有宰相之才,隻可惜現在也隻能委屈他一下,暫時擢為工部侍郎了。
韓通看著這張如同越州臭豆腐一般的試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忽而釋然地笑了。
房可可此時又趕緊諂媚地說道“韓大人,此人姓王,名安士,撫州臨川人。人嘛,是邋遢了一點,但是確實是有蓋世之才。”
韓通凝神細思,心念電轉,說道“此三人皆是璞玉,若是好好打磨,將來定然會幫助我大周帝國統一天下。”
房可可收起紙箋,嘿嘿一笑,說道“卑職明白,卑職明白。”
韓通一把講過紙箋,一臉防備地說道“你知道什麼?”
說著,韓通一臉不舍地,將那三張紙箋點燃。